攻略失败,我遇见了她

青青的《攻略失败,我遇见了她》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十.我猛然惊醒,定睛细看,那不是黎郎吗?他如鬼魅般杵在那里,想必是在等陆思念归来我急忙拉上窗帘,否则难免梦魇缠身一夜骤雨,院中泥土芬芳四溢陆遥前来寻我我正用早膳,她不客气地抢了杯茶饮下「姐夫,我实在难以忍受,如今与黎郎同住一府,我父母又回商号去了,我浑身不自在!」她家中,如今只剩她与陆思念以及黎郎了「我父母怒不可遏,停了我姐的月钱,然我姐自有积蓄,性子又倔,言若我等赶走黎郎,她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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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我猛然惊醒,定睛细看,那不是黎郎吗?
他如鬼魅般杵在那里,想必是在等陆思念归来。
我急忙拉上窗帘,否则难免梦魇缠身。
一夜骤雨,院中泥土芬芳四溢。
陆遥前来寻我。
我正用早膳,她不客气地抢了杯茶饮下。
「姐夫,我实在难以忍受,如今与黎郎同住一府,我父母又回商号去了,我浑身不自在!」
她家中,如今只剩她与陆思念以及黎郎了。
「我父母怒不可遏,停了我姐的月钱,然我姐自有积蓄,性子又倔,言若我等赶走黎郎,她便寻短见!」
陆遥抱怨连连。
我听罢忍俊不禁,当真是情深意重的痴儿啊。
「姐夫,我实在难以为继,不想留在府中了,不如我们去参加母校的庆典如何?就在明日!」陆遥突然提议。
我一怔,母校的庆典吗?
是了,青华书院即将举办庆典,我等旧学可回去同庆。
陆遥其实是我的师妹,只是年岁相差甚远。
「何故突然想去庆典?」我问陆遥。
陆遥耸肩道:「今晨书院来人邀请我姐参加庆典,为何不邀我前去?我亦颇有成就,每月可得三两银子呢。」
陆遥愤愤不平。
她此言乃自嘲,她月俸三两不过是挂个虚名,实则每月零用银十两。
我忍俊不禁,但记忆有些混乱了。
当年青华书院不是只有一位才女吗?
那位才女似乎唤作顾淮夕。
顾淮夕是青华书院有史以来最耀眼的才女。
在我求学之时,处处可见顾淮夕的「神迹」。
譬如选修九门课业,其中三门名列榜首。
譬如在京都学子物理较技中荣获头筹。
譬如在天下学子数学推演中为青华书院首次夺得状元。
譬如……
她才华横溢,令我印象至深。
后闻她远赴海外,为多家名院争相延揽,如今想必已定居海外了。
「姐夫,你在想什么?去不去庆典?见见旧友也好。」陆遥兴致勃勃。
我其实不太想去,毕竟陆思念受邀前往,我实在不想与她相见。
但仔细思量,我何须避她?她于我不过路人罢了。
「去!」
我俩兴致盎然启程了。
庆典开始那日,我们已在学院中饱餐一顿了。
十一.
饱腹之后,我们疾步前往青华大讲堂。
大讲堂乃举办庆典之处,内里宽敞明亮,座椅舞台俱全。
据闻演讲结束,还会举办歌舞盛会,甚是热闹。
我们在大讲堂前看到了两幅画像。
一幅是陆思念,一幅是顾淮夕。
陆思念无需多言,她确实才华出众,履历惊人,加之家世显赫,年年为母校捐赠,邀她演讲乃理所应当。
至于顾淮夕,她较为神秘,多年来音讯全无。
我从画像上才得知她在京城任教,且为斯坦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教习。
「着实了得,顾淮夕当真不负青华双璧之名,她毕业后,我等学院再无人享此殊荣。」
陆遥赞叹不已,取出纸笔细细描摹:「容貌依旧如花似玉,瞧瞧这身礼服,瞧瞧这恬静的唇线。」
我一脸嫌弃,陆遥当真过于痴迷,连对同性也如此痴狂。
我不愿多看,拉着她进入讲堂。
四处皆是校友,其中不乏相识之人。
大家寒暄几句,庆典便开始了。
先生们上台讲话,随后又请陆思念登台演讲。
她今日美若天仙,一登台便引起欢呼,可见声望之盛。
「我姐确有几分本事,只是糊涂了。」陆遥啧啧称奇。
我未作回应。
陆思念演讲毕,顾淮夕也登台了。
她的声望较陆思念逊色,并非她不如陆思念,而是她向来清冷,在学院独来独往,虽受人敬仰,却几乎无人相交。
故而众人对她的感觉是可望而不可即。
我细细打量她。
她的美与陆思念迥异,陆思念若天上仙子,顾淮夕则如雾里神鹿。
深林见鹿,说的便是她了。
顾淮夕演讲结束,庆典也达到高潮。
大讲堂化作宴会场所,或青春洋溢或沉稳老成的校友们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陆遥喜好美食,四处奔走,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我四处寻她,却见陆思念朝我走来。
她万众瞩目,所到之处皆有目光追随,仿若自带光环。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出众。
但我并不想见她,因为对她的初印象已决定我难以喜欢她。
「周郎,你也来了。」陆思念唤我,神色复杂。
我置之不理。
陆思念便自顾自说道:「你特意来看我吗?今年我难得登台演讲,表现如何?」
1.
我皱了眉,你太自恋了吧?下头女。
「陆思念,我只是来玩的,而且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能注意一下言辞吗?」我毫不留情地呵斥她。
附近的校友们都安静了,一头雾水。
陆思念失去了笑容,她抿了抿嘴角,突然一把拉起我就走。
「你干什么?」我不悦呵斥。
「周也,你我之间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爱了吗?我是对不起你,但你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让我难堪吗?」
陆思念咬着牙,不忿又难过。
「是的,没有一丁点爱,因为我压根不认识你,你要我说多少次?我真的不认识你!」我火气也上来了,你丫谁啊!
陆思念眼眶瞬间红了,酝酿着泪水,楚楚可怜。
「好,你继续装!」她强忍泪水,用力呼了口气,转身走向不远处一个男生,甜美一笑,邀请他跳舞。
男生惊喜交加,立刻跟陆思念拉着手去跳舞了。
陆思念故意看我,气我呢。
我一阵无语。
你是小孩吗?
「周也,好多年不见了,跳个舞吗?」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一看,赫然看见顾淮夕朝我笑。
顾淮夕内敛而清冷,柔和的声音跟她的脸蛋不太融洽。
有够反差的。
我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对,周也。」顾淮夕依旧笑着。
我有点狐疑:「你认识我?我在青华可是小透明一个。」
「小透明不至于,你作为语言文学系的学霸,可是在辩论赛中把我杀得丢盔弃甲。」顾淮夕轻笑。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无聊,报名了辩论赛,想着跟大佬们同台竞技涨涨见识的,结果我超常发挥,拿了个第一名。
对手之一就是顾淮夕。
只是我当时并没有留意这尊大神,准确来说,我没有留意任何一个女生。
「我记得当时的辩题是爱情和生命哪个更重要,我们这边选了爱情更重要,你们那边选了生命更重要。」
顾淮夕一脸怀念:「这题我们输定了,生命哪有爱情重要呢。」
「确实,我赢得侥幸。」我谦虚道。
顾淮夕笑出声:「你是靠实力赢的,那时候的你一往无前,青春飞扬,真像悬崖上的树木,浑身都是澎湃的生命力。」
这是什么比喻?
不过总归是夸奖的话,我很受用。
所以我接受了她的邀请,跳个舞吧,不然多无聊。
13.
我大大方方地拉着顾淮夕的手走进了舞池。
她意外地很懂跳舞,不像个高冷的学神,倒像一朵美艳的白玫瑰。
我打趣:「你经常跳舞吗?」
「嗯,国外有很多舞会,跳着跳着就会了。」顾淮夕微微抬头凝视着我。
我感觉她的目光很炙热,跟她的形象格格不入。
但她的目光又不惹人排斥,里面饱含着欣赏和赞美。
我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找个话题询问:「你似乎很多年不回国了,这次怎么回来了?」
「我要拿绿卡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回来。」她如此回答。
我点了点头,看她轻柔舞动。
舞池中的音乐婉约动听,一对对校友欢声笑语。
我很享受这种时刻,这是青春的味道。
可顾淮夕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差点摔倒。
我皱眉一看,发现陆思念和她的舞伴就在旁边,陆思念脸色铁青,整个人杀气腾腾。
显然,她撞了顾淮夕。
顾淮夕稳住身子,也瞧见了陆思念。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我们离开。
「站住!」陆思念忍不住出声喝止。
她顾不得自己的舞伴了,大步过来拉住我另一只手。
顾淮夕脸色不悦:「陆思念,你想做什么?」
「顾淮夕,你不知道周也是我未婚夫吗?你这是什么意思?」陆思念更不悦。
周围的人纷纷看来,诧异万分。
我一阵郁闷。
「陆思念,你有病吧?」我一把甩开陆思念的手,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顾淮夕也不愿丢这个脸,跟我一起走。
「顾淮夕,我问你话呢!」陆思念越发愤怒,「我不想撕破脸皮,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陆思念显然失态了,以她的身份和素质,平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顾淮夕停下了,她目光坚定,柔和的声音极具压迫力。
「陆思念,你想被丢出去吗?」
这句话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陆思念当场暴怒,一拳头砸向顾淮夕—她显然学过拳击,这一拳打得很准。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顾淮夕被打了一鼻子血,但她也不是瘦弱之人,当即反击。
她会跆拳道,打起来也是有板有眼。
我看呆了,这美女互殴是什么仇什么怨?
陆思念失心疯还能理解,但你顾淮夕什么身份啊,怎么火气比陆思念还要大?
我赶紧拉开两人。
校友们也上前帮忙。
十四.
两人皆见血,顾淮夕鼻梁受创,陆思念唇角溢血。
「周郎,随我来!」陆思念挤开众人,欲拉我衣袖。
顾淮夕静立一旁,目光灼灼。
我心知她意欲我随行。
毫不犹豫,我搀扶顾淮夕即刻离去。
「速请医者!」
「周郎,你……」陆思念愣在原地,难以置信。
我回首望她一眼,只见她面露惊骇,神色慌乱。
她似终于惧怕失我。
我携顾淮夕至医馆。
医者略施小术,顾淮夕便无大碍。
「你何故如此鲁莽?国子监女教习,竟在庆典上斗殴,不觉羞愧吗?」我仍难解顾淮夕心思。
顾淮夕莞尔一笑,笑意甚傻。
「请问辩手周郎,你以为生命重要还是爱情重要?」她忽问我一问。
恍若多年前,她清冷立于辩台上,一丝不苟地向我质询。
我愣了愣,随即轻拍其额:「你莫不是疯了?」
「我以为爱情重要,毕竟无爱情,生命不过一具躯壳,躯壳生存与死亡又有何异?」顾淮夕正色道。
我无言以对,只得作揖道:「好好好,爱情重要,此番你胜了。」
她又笑。
我感她今夜格外欢愉,笑意灿烂。
然天色已晚,我该去寻那贪食的陆遥了。
我言此番别过,他日若有缘再会。
毕竟她要归海外,再会当真需缘分。
顾淮夕欲言又止,胸中似有一股悸动,欲吐未吐。
「无事我便告辞了。」我挥手作别。
顾淮夕张口欲言,见我至门口,终于开口:「周郎,你还会娶陆思念吗?」
我脚步一顿,敏锐察觉她知晓我与陆思念之事。
虽我对那些事全无记忆。
「你是有意接近我?谁遣你来的?」我转身问她。
「黎公子告知我,你与陆思念已分离,故我归来。」顾淮夕坦言,「我打陆思念,是想为你出气。」
黎公子?为我出气?
我当即明白一切。
黎麦利用了顾淮夕。
黎麦心机深重!
他先以癌症博得陆思念怜悯,致使陆思念未与我定亲。
然陆思念仍爱我,不愿舍弃,故黎麦骗顾淮夕归来,让顾淮夕做那第三者。
只消顾淮夕夺我而去,陆思念便无计可施了。
她唯有选择黎麦,黎麦的谋划便可成功。
十五.
「你被人利用了。」我摇头叹息。
顾淮夕轻笑:「重点非此,你难道未察觉,我在向你表白吗?」
「察觉了,看来我这辩手当初不仅胜你于台上,还俘获了你的心。」我笑道,男儿小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顾淮夕坐于榻上,仰首凝视我:「你依旧如故,你犹如悬崖之上的松柏,傲然挺立,在阳光和春风中恣意生长。」
「多谢夸赞。」
「那我可否做你身旁的青草?」顾淮夕问我。
「岩石坚硬,青草难生,你当三思而后行。」我挥手告别。
我在学院道上寻得陆遥。
她亦在寻我,神色匆忙。
「姐夫,我姐与顾淮夕斗殴?我真是服了,当真不嫌丢脸!」陆遥无奈吐槽。
「打便打吧。」我带陆遥回府。
我们归家已是夜深,双方父母皆不在府。
陆遥欲宿我家,她不愿与黎麦同处一室。
「我爹娘已下最后告诫,若明日我姐仍不遣走黎麦,他们便要动用强力赶人了,痛快!」
陆遥随我入府,仍在喋喋不休。
陆叔叔和王阿姨乃文明之人,还给陆思念最后告诫。
「我以为你姐被宠坏了,你爹娘太过纵容她了。」我也随口一言。
「确实宠坏了,但姐夫你责任亦重,若非你允黎麦住进我家,我爹娘断不会如此拖延。」陆遥白我一眼。
似乎也是,是我让黎麦住进陆思念家中的。
那便罢了。
忽闻叩门声。
陆遥奔去开门,一开门便惊呼:「黎麦,你来何事?」
我挑眉望去,果真是黎麦。
他身披白色外衣,头戴厚厚的帽子,面色苍白如纸。
「我寻周郎。」黎麦开口。
「不见,速速离去!」陆遥替我赶人。
「方才念念派人传信,令我准备,她要嫁予我了。」黎麦继续道。
陆遥大惊失色:「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思念要嫁予我了。」黎麦神色平静。
陆遥勃然大怒,抬手欲扇。
我开口道:「陆遥,你且上楼,我与黎麦一谈。」
「姐夫,此人非善类!」陆遥不愿上楼。
我瞪她一眼,她不悦地上楼去了。
一楼仅剩我与黎麦二人。
十六.
黎麦径自入内,环顾厅堂,目光落于酒架上的佳酿。
那一坛坛珍贵的美酒在烛光下愈发诱人。
「我欲品一杯。」黎麦指向酒架。
我取来一坛美酒,示意黎麦就座。
他落座于案前,眸光灼灼地望着我。
他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明亮。
我启封美酒,为他斟了一盏。
他双手接过,凝视着杯中微荡的琼浆。
我亦为己斟了一盏,轻啜着问他:「有何贵干?」
他未答,先是轻抿一口,随即露出陶醉之色,低声叹道:「好酒。」
「此坛乃最劣等。」我如实言。
他不以为意,斟酌着言道:「周兄,你可知晓?我平生所愿,便是能如你这般优雅饮酒。」
「此也算愿望?」
「自然算得。我七岁那年,村中举办戏文表演,我蓬头垢面地坐在粪桶上,望着台上一位公子跷着二郎腿饮酒,风度翩翩,那画面我至今难忘。」
黎麦面上浮现笑意,气色也略有好转。
我跷起二郎腿:「然后呢?」
「然后我苦心钻研,每日劳作之余便埋首典籍,时时刻刻都在用功。我磨坏了无数支笔,手指也磨破了一根又一根……
「我是村中首位考取功名者,父母借债供我赴京应试,他们的腰背被重担压弯,双目也因操劳而模糊,我终于有机会入仕了。」
黎麦眼中泛起泪光。
他又啜了一口酒,一边轻晃杯中酒液一边凝视着。
「我入了国子监啊,我要飞黄腾达了,我可以当大官,可以经商,可以做学问,至少,我都能当个体面的京城公子。
「我终于可以跷着二郎腿饮酒了,风度翩翩,我还要让父母也品尝美酒,他们也该尝尝的!」
我静静聆听。
黎麦面临着许多寒门子弟要面对的困境。
纵使考取功名,他们仍旧举步维艰,「一盏美酒」或许就是毕生所求。
「所以你想娶了陆思念这个富家女,当个食客,过上朝朝饮酒的生活?」
「非也,非也,周兄,你不明白我的心思。」
黎麦凄然一笑:「我前程似锦,我有改变家族世代贫困的机会和能力,我甚至已经触及那杯美酒,伸手便可捧起。
十七.
「可是,我被天命束缚了啊,我要攻略陆思念啊,哈哈,何其可笑,我耗费七载光阴,去追逐一个女子,做她的奴仆!」
黎麦笑得越发放肆。
他眼中涌出泪水,如决堤的洪流。
「你可知这种感受?我被迫耗尽一切,去做一个女子的卑躬屈膝的仆从!
「我无法专心攻读科举,无法进步,无法完成学业,我的一切都围绕着一个女子,若我反抗,便会丧命。」
黎麦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溅出的佳酿沾染了他的手背。
他甩开手,直视着我:「我自己都难以糊口,却要为陆思念备早膳;我本不喜蹴鞠,却要一次次为她喝彩;我体弱多病,淋雨便发热,却要为她撑伞!
「每当我不愿从命,我就会受到天命的死亡威胁,我的咽喉仿佛被一根绳索紧紧勒住,难以喘息!」
黎麦倾诉良久。
他泪如泉涌,又匆匆擦去。
我愕然道:「那么,你根本不喜欢陆思念?」
「像我这样的男子,从未奢望过情爱,在我眼中,只有那杯美酒是我所追求的。
「没有任何男子,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浪费七年青春,所谓的情爱,甚至不值得我花七日去索取。」
黎麦斩钉截铁。
我无言以对。
黎麦平复情绪,长舒一口气。
「我设法使顾淮夕归来,我知她一直暗慕于你,从你们的辩论开始,那一场关于生命与爱情孰重的辩论,我全程旁听。
「她果然不负我所托,激怒了陆思念。陆思念因她而决意报复你,她要与我成婚,好让你后悔。」
黎麦嘴角浮现讥笑:「我洞悉她的心思,她欲激你,让你阻止她嫁予我。
「故我来寻你,恳请你助我完成最后一步,莫要阻拦,让我结束这场天命吧。」
我已然明白。
陆思念欲以此法激我。
她所谓的嫁予黎麦,乃是一时气愤所致,只要我回心转意,她便不会嫁予黎麦了。
如此,黎麦的天命也就无法完成了。
「陆思念嫁你,一切就告终了?你的顽疾也会痊愈吗?」我问。
十八.
「诚如所言,终有落幕之时。」黎麦神色疲惫,「七载春秋已逝,吾已近而立之年,实在力不从心。何时才能饮得一杯美酒啊?」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方银票。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将银票推到我面前,不舍道:「此乃吾多年积蓄,共计八千九百两。吾全副精力皆耗费在陆小姐身上,所存不过尔尔。
「今将此银票赠予你,作为酬谢。」
我本不愿收下黎麦的谢礼,然他却未取回。
他只是一饮而尽杯中美酒,拖着孱弱的身子离去。
陆遥匆匆下楼问道:「那恶徒走了?他说了什么?」
「无甚要紧。」我先将案上银票收好。
陆遥狐疑道:「无甚要紧?那他来此作甚?我姐当真要嫁与他?」
「正是。」
毫无疑问,陆思念已被顾淮夕激怒,欲借嫁予黎麦来刺激我。
次日,她便召集两家亲朋好友聚饮,地点选在我府上。
我父母还以为陆思念终于醒悟,前来认错。
陆叔叔和王阿姨也喜形于色,饮茶笑道:「你二人和好如初,再好不过。至于黎麦,我等已仁至义尽,未将他逐出已是厚待。」
「正是,念儿与周郎早日定亲,那黎麦的病症,我等出资医治便是。」亲朋们皆善意相劝。
陆思念却只是默然,目光紧盯着我。
我不予理会。
她冷哼一声开口:「周郎,与顾淮夕同舞可曾尽兴?」
满座皆惊,亲朋们都愣住了。
「念儿,你这是何意?」陆叔叔厉声喝道。
「何意?他周郎当真魅力非凡,竟将青华第一才女勾搭到手了!」
陆思念语带讥讽:「自家未婚妻受伤置之不理,外人受伤却急忙送医,想必是心疼得很。」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早已言明不识你,对你毫无情意,为何不能怜惜旁人?」我毫不客气地回击。
陆思念勃然大怒,猛拍案几,怒目而视:「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作失忆吗?」
「我并非装作,我确实不认得你。再者,我一直心仪顾淮夕,欣赏她的才情。她向我表白,我已应允!」
我抛下这句惊人之语。
满座哗然,众亲朋皆目瞪口呆。
陆思念怒极反笑,指着我厉声道:「果然如此!好,很好,恰巧我也打算嫁与黎麦了,你我就此别过,各安天命!」
十九.
她说罢拭去泪水,转身欲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知她心中仍盼我唤她。
于是我唤道:「且慢。」
陆思念立刻止步,却不回头,冷笑道:「还有何言?」
「我打算后日与顾淮夕订亲,你记得来送礼。」我好意提醒。
她身形一僵,咬紧牙关,含泪离去。
陆思念就这般走了。
亲朋们尽皆迷惑不解,不明所以。
我也不多作解释,独自前往青华书院。
在书院广场上,我见到正在漫步的顾淮夕。
她向来如此,闲暇时就喜欢在广场漫步,以致当年多少才俊蹲守于此,意图邂逅。
我大步走去,行至顾淮夕身后,她竟未察觉。
我忽然窜到她身旁,惊呼道:「鬼啊!」
顾淮夕吓得一惊,待看清是我,不由莞尔:「好你个周郎……请问是人可怕还是鬼可怕?」
「罢了罢了,我不与你辩了。」
我真是拜服于她了。
顾淮夕含笑点头。
我不再多言,取出笔墨,欲为她绘一幅肖像。
顾淮夕略显诧异,一时紧张,面颊绷得紧紧的。
「你紧张什么?不过是绘幅肖像罢了。」我又觉好笑。
「不知为何,我从未想过,你会主动为我绘像。」顾淮夕仍显紧张。
不过她美艳依旧,即便紧张时也风姿绰约。
我随意勾勒了一幅肖像,挂在书院告示牌上。
标注:「两情相悦。」
顾淮夕惊愕不已,看着告示牌难以置信。
「周郎,你当真?」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点头道:「这许多年来,也就你能让我心生好感了。」
二十.
这便是青华双璧之一,令人仰慕的才女吗?
真是可爱至极。
我心满意足地回府。
却见陆思念立于我府门前,神色阴郁,宛如夜枭。
她怒气冲冲,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我上前,她抬头看我,唇瓣微颤:「你当真与顾淮夕在一起了?」
「正是。」我坦然应道。
「周郎,你当真不再爱我了吗?就因我欲救黎麦性命,你便如此恨我?」
「恕我直言,我连你是何人都不知,何来爱你一说?」我言辞恳切。
陆思念闭目,声音从喉间挤出:「好,好!你莫要后悔!」
她彻底心灰意冷,转身离去。
随后传来陆府内激烈争执之声,隐约可闻陆老爷怒斥和王夫人哭泣。
最后,马车辚辚而去,陆思念携黎麦离开了。
入夜时分,我见到了陆思念贴在城中告示栏的文书。
「此生有君,何其有幸。」这是文书内容。
随附两张图画,一张是她与黎麦的合影,一张是她与黎麦的婚书。
「姐夫,我姐疯魔了,她疯魔了!」陆遥冲来,面色惨白。
「她与黎麦成婚了?」我平静地问。
「正是,她与我等大吵一架,抢走户籍簿就跑了,直接与黎麦成婚,完了完了!」陆遥泫然欲泣。
我已无缘做她姐夫了。
我也预感到此事后续麻烦不小,两家亲眷定会大为震怒。
届时我必定头痛不已。
「陆遥,我欲出游了,你告知众人勿需寻我,我无恙,况且我已有顾淮夕相伴。」我决定先行一步,以免被烦扰至死。
当日,趁亲眷们尚未寻我,我收拾些行囊就离开了。
途中我遣人通知顾淮夕,邀她同游。
天色渐暗时,我们坐在马车上相视一笑。
「周郎,你欲去何处游玩?」
「去些有趣之地,玩够一月再说。」一月光景,应该足以避开风头了吧?
二十一.
顾淮夕事事依我,我二人走到哪里玩到哪里,饮酒作乐,随心所欲。
当然,该做之事也一样不能少。
比如她足寒,我便将她拥入怀中暖之,暖着暖着她便热了,我也热了。
那又该如何?
懂者自明。
游玩结束,我们回到了京城。
顾淮夕的父母迫不及待地从江南赶来,她兴冲冲去迎接,还与我约定择日设宴,正式引见我与她父母。
我自是欣然应允。
随后我遣人召来陆遥,问她这一月发生何事。
「姐夫,你终于回来了?唉,我姐算是毁了,整日浑浑噩噩,甚至开始饮酒赌博了。」陆遥唉声叹气。
「不至于吧?才一月光景,她就如此了?」
「黎麦与她和离了,成婚次日就离了,形同儿戏,众人皆惊愕不已。」
陆遥自己也难以置信:「我等还以为他贪图我家财产,娶我姐以求荣华,谁知次日就主动和离,分文不取。
「我姐心里一直念着你,成婚后也懊悔不已,当即同意和离。离婚后,黎麦与她说了些什么,她就开始失魂落魄,整个人都颓废了。」
陆遥恨铁不成钢。
这时她那边一阵响动,随即有人夺过了传声筒。
只听陆思念哭喊道:「周郎可是你吗?我知错了……你可否回来?你怎能忘了我呢?你也要攻略我是不是?我抛弃了你,所以你就忘却了我……」
我茫然不解,这是何意?
「黎麦告诉我的,他猜到了,你攻略我失败所以失忆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你可否回来?」
陆思念哭得肝肠寸断,我却无动于衷。
因为,我真的不认得她啊。
「我已与顾淮夕成婚,就此别过。」
我心情依旧甚好,也不想回府,索性在街上漫步。
路过集市时,我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衣着朴素,高瘦挺拔,正热情洋溢地向行人分发告示。
我驻足观望,看他笑容满面,看他在阳光下瘦弱的身躯,看他衣袂在风中飘扬。
我走上前去。
他见我一怔,随即邀约:「可愿小酌?那边有酒肆,我怀中有一壶好酒。」
「你何处得来的好酒?」
「陆思念家中所藏,我终究不甘心做了七年舔犬,便从她家偷了一壶最贵重的美酒。」
二十二.
半载之后,我与顾淮夕喜结连理,我家亦早已迁离那处院落。
陆思念这半载彻底堕落,沉溺酒色,不理家业,身子骨都败坏了。本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如今却成了不谙世事的酒囊饭袋。她爹娘气得卧病在床,终是不再过问,任她自生自灭。
我再见陆思念时,乃是除夕之夜的街头巷尾。她驾着马车疾驰而过,车中还有个浓妆艳抹的小倌惊呼连连。我远远望去,只见陆思念连打数个哈欠,领着那小倌下得车来,还吐了口烟雾。
她早已不复当年青华双子星的风采,如今只剩一身酒气萦绕。
「这般多人,上回来的酒肆在何处?」陆思念东张西望,寻找酒肆。
她身旁的小倌咯咯笑道:「奴家也记不得了,究竟在哪儿呢?喝得太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陆思念闻言顿住脚步,转身瞪着小倌,厉声道:「你竟敢忘记,不准忘记,不准忘记!」
小倌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告罪。
「给我想起来,快些想起来!」陆思念一掌拍在小倌脸上。
小倌慌忙指着一个方向:「奴家想起来了,在那边在那边!」
陆思念这才满意,抽着烟往酒肆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她忽然泪如雨下,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倌虽想起了酒肆,可她心上人却已将她忘却。
多年后,我又遇见了黎麦。
他已不再发放告示,因为考中了家乡的功名。他到底是青华出身,虽落魄七年之久,发放告示不过是暂且糊口罢了。以他的才学,终究是要有一番作为的。
考中功名后,他便打算离京了。
临行前,他特意来寻我,我见他手中提着一壶好酒。
我便笑道:「饮一杯?」
「周兄,在下斗胆,想请您饮一杯。」
「何必见外,又不是头一回共饮了。」
我们对酌畅谈,自然,多数时候都是黎麦在说,我在听。
他费尽心力,终于考中了家乡的功名。
他终于可以优哉游哉地品味佳酿了。
这可是迟来七年的美酒啊。
来,我们共饮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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