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吴映微,先是面对了苏瑾等人的道歉。昨晚在她被白经年带走后,经理潘明告知了他们在洗手间门口发生的一切。表达完歉意以后,便是女生八卦的轮番攻击。

吴映微无奈地对上她们充满“求知欲”的脸,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想太多,我昨晚睡得地铺哎。”

“什么?地铺?!”吴映微这样的回答,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们显然对白经年面对吴映微这样的美女都能坐怀不乱感到诧异,但最后也只是得出了白经年是“直男本直”的结论。

吴映微的校园生活没有因为“夜宿白经年公寓”发生改变,也许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不用再避嫌白经年。没有了刻意的回避,两个人在学校里遇见的次数也明显变多,但也仅限于遇见,然后擦肩而过。

包里的润喉糖渐渐空了盒,吴映微又回到水果店买起了梨子。清甜的梨子,还是要比甜到发腻的糖好吃很多。

时针分针一格一格的走过,日子来到了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

吴映微其实没那么喜欢运动,除了因为吴月竹提过的滑雪而学会轮滑以外,可能唯一喜欢的就是跑步。可是跑步,也染着吴月竹的气息。

去年的校运动会上,吴映微替法律系拿到了建校以来该专业第一个女子1200米的冠军,今年毫无意外的,系主任大笔一挥还是派她去参加。

开幕式上,校长、书记、主任一个接一个进行着冗长而乏味的讲话,台下的学生早已开始三三两两的小声讨论着。吴映微站地东倒西歪,她这几天都没睡好。

她最近总是会梦到吴月竹。

盛开着罂粟花的原野里,吴月竹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那里,悲戚地看着她。罂粟美丽而妖冶,它们攀上吴月竹的双腿,开满了他的全身,浓烈凝重的红吞噬了他。

台上的人好不容易结束了讲话。吴映微晃着沉重疲乏的身子,走向跑道。

一股熟悉的烟草味袭来。“听说你参加了女子1200米?”白经年的声音不徐不疾,仿佛就像说着“今天吃饭了吗”一样平静。吴映微回身看着白经年,大脑停顿了10秒才开始运转,“嗯,对,是的。”

白经年微微皱着眉,他注意到了吴映微有点差的脸色。

吴映微没察觉到白经年的注视,耷拉着头,拖着虚浮的脚步走远了。

换好跑鞋站在起跑点的吴映微,抬头看了看天空中不甚强烈的太阳,还有漫长的跑道,头脑已经开始发晕。

枪声一响,吴映微下意识扯着双腿,拼命地往前奔跑。一圈下来,吴映微还没有什么负担。完美起跑的她控制着自己的步调,和第一名保持着不算很长的距离。她知道,1200米的关键,在下半程。

跑完700米后,吴映微觉得双腿像是挂着十斤铁一样,每一次的抬腿,都格外吃力,甚至连呼吸都开始难受。

到了最后300米时,吴映微额头上汗水密布,喉咙干得像要着火一样,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中爆裂开来。她觉得身体越来越重,又好像越来越轻,四肢没了感觉,只听得到双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跑道上的声音。

前方很亮,但她看不到终点。

人影模糊,她看到了吴月竹。

“微微,快点来追我啊!你快点啊!”吴映微回到了那个夏天,炫目的阳光,聒噪的蝉鸣,冒泡的可乐,还有吴月竹飞扬的白色衬衫。

那个夏天,为了帮助自己通过中考体育测试,吴月竹每天早晚都会拉着自己出门跑步。一开始,吴月竹总是想着办法惹自己生气,然后两个孩子就在小区里追逐打闹。再后来,他就带着自己开始沿着马路,一点点的增加跑步量。

吴月竹总站在自己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快点,跑起来,就差一点了,微微,快来超过我啊。”等到每天的运动目标达成后,吴月竹会变魔法似的掏出一根碎碎冰,两人一人我这一端用力一掰,完美平分。带着水果气息的冰块在口中融化,驱散了跑步带来的疲乏。

不负众望的,吴映微很轻松地通过了测试,也喜欢上了跑步时的感觉。

“微微,加油啊!”吴月竹的声音和同学的加油声交叠在了一起。

吴映微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咬着牙,迈开脚步。

10米、5米、2米……逐渐提速的吴映微超过了自己面前的唯一一名同学,朝着终点不断迈进。

只是人群中,再也找不到那个永远含着笑意的双眼。

终点近在咫尺,吴映微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着。

耳边的嘈杂声,都被剧烈的心跳声所掩盖。

吴映微最终蝉联了冠军。放松下来的她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早早在终点等候着她的舒茜和苏瑾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将她带到了休息区。

吴映微有点脱力,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身子终于向她发出了抗议。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混混沌沌的,她感受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贴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

好舒服。吴映微毫无意识地将脸靠近了那只手。下一秒,那只手就离开了,但吴映微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鼻息间淡淡传来清冽的味道。吴映微想看看是谁,只可惜此时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挣扎了一下,她挂着放心的笑容,沉沉昏睡过去,“吴月竹……”

坐在学校医务室床边椅子上的舒茜,抬头看见微微缓缓地睁开她的双眼。

“微微,你醒了啊!太好了。”舒茜将吴映微扶起,半靠在床头,“你可吓死我们了。”

吴映微眯缝着眼睛,适应着刺眼的灯光,“我怎么会在这里?”

“跑完1200米,你就昏迷了。”舒茜如实作答。“是白经年送你过来的。”

白经年?怎么又是他?吴映微很诧异,她以为自己和白经年不会再有交集。

舒茜将椅子拉近床边,带着探究的笑,“微微,你和白经年,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吴映微摇摇头,“我和他没关系啊。”

舒茜有点不信,“没关系他会抱着你送你来医务室?而且,这好像是他第二次帮你吧,上一次在酒吧,也是他啊。不对,之前在篮球场,他也扶你起来了。”

不,是很多次了。吴映微在心底默默说道。“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啦。他是不是把我送到医务室就走了?”

舒茜点了点头。

“上次在他家,我睡得是地铺哎。要是我和他真的有什么,他会这样子对我吗?”吴映微一本正经地说。

舒茜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可他为什么今天要帮你呢?”

“可能……今天黄历上说,要助人为乐吧。”吴映微决定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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