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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子初登场,朝堂起波澜 试读章节


凤仪殿外,少年太子带着侍从,端方优雅的随着大宫女青烟往里走去。

他头发用象牙白金丝滚边发带束在脑后,身着象牙白箭袖团花袍服,在不疾不徐的步伐下显得极为优雅。

谢意,大陈朝的太子殿下,提到他,世人皆知其出色,不止才学气度惹人赞叹,就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虽然才年十四,却有了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气度,叫人移不开眼睛。

进了主殿,谢意见了抚摸玉如意的皇后,连忙跪下行礼。

“母后。”他每日晨昏定省,不论公务如何繁忙,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到凤仪殿陪皇后说话。

太子,十分重视皇后。

“意儿。”皇后见他,面上温和慈爱,放下手中如意,示意儿子起来,“坐吧,最近你公务繁忙,要多注意休息,若非我唤你,怕是晚膳也不愿用了?”

“多谢母后惦念,儿臣这不是惦记母后宫里的膳食嘛。”他笑着说道,早前便想着来凤仪殿用晚膳,又想起早膳用的汤极好,他便让人端了一盅来。

“今日早膳儿臣用的老鸭汤炖的好极了,便唤沈贵特意熬了一盅,母后和十五可以尝尝。”

“意儿有心了。”皇后欣慰的点点头,唤青烟接过。

他见状高兴的点头, 目光又看看四周,发现十五没在,便问一旁伺候皇后的大宫女道:“青烟姑姑,十五未在凤仪殿中?”

“回殿下,十五皇子是出去玩了,一刻前娘娘便吩咐碧莲去寻,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太子与十五皇子虽然中间差了七岁,却是感情甚笃,关系极好。

见谢意惦记幼弟,皇后自然欣慰,也趁着这个空隙,她便询问起谢意的政务来。

“意儿,你政务上可还妥当?”

“谢母后关怀,儿臣尚且能应付。”他笑着答道,回答谦虚中肯,皇后闻言自然满意,又交代道:“若是不懂的,要多多询问太傅。”

“儿臣知道。”他向来不会在母后面前说政务上的不愉快,但这不代表皇后不知道。

“六皇子最近如何?”六皇子年岁与谢意差了一岁,虽然才十三岁,却是在太学里拔尖的,皇帝也很喜欢他,这让皇后颇为不悦。

“六依旧如前,父皇也似乎有意向给他安排入兵部。”他主管户部,也有意向拿到兵部的权利,但父皇却不想放权给他。

皇后闻言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指尖攥紧了点,她微微叹息一声,却没有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只道:“你父皇若是执意,就算意儿天神下凡也阻止不了,意儿不必强求。饶是他容妃母子得了此番便宜,也比不得你东宫尊荣,只是凡事小心。”

“儿臣明白。”谢意垂下的眼眸有一丝暗光闪过,快的叫人遍寻不到。

皇后母家权势滔天,手握兵权,凭她一个奴婢上位生的子嗣,也配与自己的天潢贵胄相比。

话虽如此,皇后还是极为讨厌对方,但她从不在孩子们面前诉说她的恨意。

谢意心里知道,对和自己作对的谢显母子也愈发不喜。

得了回应皇后眉目重新温柔起来,她的大儿从不叫自己费心。

而后皇后还想再说什么,穿着红色衣袍的十五皇子谢忌就跑了进来。

他头发脸蛋花乱,像极了了个小花猫。行动都像极了小旋风似的扑到了皇后怀中,他在皇后身上撒了会娇,才连忙同一旁静坐的谢意见礼。

“大皇兄。”他松开母后的大腿,扑到了他的大腿处,“皇兄这次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

“是你喜欢的鸭子汤。”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温和慈爱的帮自家弟弟擦拭汗珠和脸上的黑渍。

“真是太好了,皇兄宫里的鸭子汤最好喝了。”他闻言高兴的笑起来,一个小福娃的模样惹得众人眉开眼笑。

如此,见两个儿子都到了,皇后唤青烟传膳。

席间,皇后时常给谢意和谢忌夹菜,三人之间其乐融融,实在温馨。

谢意倒是不重口腹之欲,他只随意吃了些平常吃的蔬菜素汤,在皇后放下玉箸的时候也放了下来。

皇后见他吃的少,又唤人端了碗绿豆汤给他喝。

他笑着接过,用调羹喝了几口。

倒是一旁的谢忌,吃的不亦乐乎,鸭子汤喝了两碗,又吃了好几颗肉丸子,却是不愿碰主食和素菜的。

皇后本想训斥他几句,却见大儿子对她摇摇头,皇后才没说什么。

谢意唤青烟去给添一勺子香米饭来,方才对弟弟哄道:“皇兄给十五带了糖,若是十五乖乖吃了这香米饭,便给十五。”

说罢,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包糖来,小孩子喜欢甜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最近母后还不给他糖吃。

“皇兄,我要糖。”他伸手便要抢,却被谢意挡了,他将手中的小碗递给谢忌,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皇兄……我不喜欢吃米饭。”他有些不高兴,想着对疼爱他的皇兄撒撒娇,或许就不用吃了。

但谢意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他见状替他夹了一著青菜放在碗里,又摸摸他的头道:“乖,要吃糖,就把这米饭吃了。”

见皇兄不吃他这一套,他又看看碗里的米饭,有些不高兴的抱起手来哼了一声。

“十五可想同皇兄一样长的高高的?”见他不高兴,谢意又换了个法子哄到。

果然小家伙一听,瞬间便来了兴趣,连忙道:“想啊,我也想和皇兄一样高。”

他只到皇兄的腰处,真的是做梦也想长高,然后就可以胖揍一顿那个讨厌的六皇兄。

“那就要和我一样,吃香米饭和青菜,不能光吃肉丸子。”见小人来了兴趣,谢意便乘机将米饭塞他手里。

果然,谢忌闻言,稚嫩的面孔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看着眼前儒雅的皇兄,再次确认道:“真的可以长高?”

见自家弟弟如此可爱,谢意心里愈发喜欢,“自然,而且要荤素搭配才可以长的又高又壮。”

“我知道了。”果然如此一说,谢忌便十分坚定的拿起碗,开始吃起米饭青菜来。

皇后见状赞赏的看了一眼谢意,又给自家儿子添了些蔬菜,他都一一吃了。

用过晚膳,谢忌在侧殿与奶娘丫鬟玩,谢意则与皇后在正殿说话。

皇后见谢意镇的住谢忌,心中有了个主意,便笑道:“意儿,既然忌儿听你的话,那便把他的学业交给你了,教教他读书,这孩子整日溜猫逗狗,不成体统。”

前个月谢忌就满了七岁,但这个孩子皮的很,太学里的先生们教他读书识字他是不愿的,非要训斥他才肯学些,而且最后还记不住。

实在是叫皇后操碎了心,哪里如他大儿一样聪慧,日后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知道意儿政务繁忙,但如今算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与谢意。

听了皇后的话,谢意敛眸想了想,便同意了。

“十五已经七岁还习不得几个字,确是不好的,那便依母后,儿臣每日教他便是。”他每日有三个时辰要处理政务,再有五个时辰学习,如今挑出些时间教他也可。

谢意同意皇后放心许多,她的这个皮猴儿也只有意儿治得了。

见天色渐晚,谢意还有些政事没有忙完,便想先回去。

皇后知道他忙,便也没有挽留,让青烟送他回去。

回了东宫,谢意也顾不上休息,拿起奏章就看起来。

皇帝对他尚可,但万万是比不得六弟的,他虽然对皇位无心,却因为前朝与后宫中需保自家人无虞,只能奋勇前进。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宫墙下的矮梅,本欲随风所欲伸展枝条,却不得不被困在宫墙一角。

宫灯灯光微弱,却映在他有些失落的眼眸中跳动,带着股让人窒息的苦闷感。

“孟文。”他低低出声,唤来了站在屏风外的人。

那人衣衫整洁,穿着青色的袍子,规矩的站在远处,听见谢意的呼唤连忙踏了进来。

个子与谢意一般,但面上带着十分的严肃,与太子的温和相去甚远。

此人为谢意的心腹,是谢意最得力的属下,对谢意十分尊敬与忠心。

“殿下,您有何吩咐?”

“明日寻个好时候,把宫墙下的那株梅树移栽到宫外去。”微微闭眼,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摒除心中最后一丝渴望,要彻底成为可以依赖的强者。

“是,属下知道了。”

感觉心情似乎松快了许多,谢意方才回眸阅读奏章。

待看完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后,他揉揉有些疲劳的太阳穴,却来不及去休息,还要去看关于教习十五的书籍。

孟文见他实在是繁忙劳累,忍不住劝道:“殿下已经太累了,早些安置吧。

“无妨,去为意泡一壶龙井来。”他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启蒙的三字经翻看起来。

这书是他幼时所习,上面还有曾经自己青涩稚嫩的笔记,在将来,也将写上幼弟的笔记。

“是,属下知道了。”他自然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说一不二,如今再劝已是无用了,便只能静心伺候。

时间又过了三刻,见谢意暂无安置的意思,又想起他晚膳用的少,便去了东宫里的私厨,命人烹制宵夜。

如此一番下来,到谢意熄灯就寝已然是到了子时三刻了,今天熬的晚了些,大殿内的红烛都燃了只剩些许。

将理好的计划书放好,谢意又用了几口孟文端上来的莲子汤才安置。

次日。

谢意整理朝服上朝去,临走时唤了孟文再过一个时辰记得要去凤仪殿将十五接来东宫。

朝堂上,凡皇帝问之,谢意皆认真作答。皇帝只点点头便过,众大臣却是暗中赞叹,十分欣赏。

六皇子谢显暗中观察着这个从来仪表堂堂,聪明睿智的大皇兄,又见父皇对其的肯定,便暗中下定决心要取而代之。

众生相在谢意眼中仿若过眼云烟,他不卑不亢不喜形于色,露出一股子平静淡泊的意味。

皇帝看着下方这个儿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的儿子如此优秀,本该开心才是,但他觉得此子便是来克他的,说不定他觊觎自己的皇位已经蓄谋已久呢。

气只气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不得不将他的朝政分些给他。

也许是时候扶持自己的六儿子了。

“小六今年已经十三岁,朕觉得该让六去兵部锻炼锻炼了。”他精明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算计和慈爱,笑着对谢显道。

这事虽然第一次拿上明面来,但谢意却早已经知晓。

“父皇英明,儿臣也觉得六弟去兵部极好。”谢意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躬下身子,笑道:“正好兵部有个空缺职位,六弟去正好合适。”

皇帝闻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谢意,“是什么职位,怎么朕不知道。”

他自己的手里什么时候空出个位子来他都不知道,太子却是知道的……

不等他乱想,谢意便道:“父皇前几日将部分奏章送来给儿臣批阅练手,儿臣便看见有份奏章禀报兵部文书因年事已高,辞官回乡的,儿臣以为父皇已经知晓,才斗胆进言。”

皇帝语气一噎,似乎有这么回事来着,不过心下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怨恨谢意当众驳他面子。

但生气归生气,他现在还是比较关心六儿子的前程。

太子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来,自己也不好将心中的职位安排给六儿子。

若是强行动作,恐怕会给六儿子招来记恨,真是万万不可。

如此皇帝也只能道:“既然兵部有空位,那小六就去兵部担任文书一职。”

“谢父皇恩典。”谢显真的是咬牙切齿了,他明明有更好的安排,如今却变成只是去里面当个文书,真是气煞他也。

文书,什么狗屁文书,不过是去整理卷宗文件罢了。

他有些恨意的看着谢意的背影,良久才低下了头。

他现在羽翼未丰,也无外家相靠,如今只能低俯作小,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脑中思绪万千,有些恨恨的想道:“谢意,将来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

谢意的余光将谢显的恨意纳入眼底,他却置之不理,完全忽视了对方吃人的眼神,面上一派风轻云淡。

兵部尚书看了一眼怒意值拉满的六皇子,微微感叹一句,喜形于色。

就算六皇子学识不错,却也学不来太子的沉稳,还是太稚嫩了。

众人心思各异,早朝也因皇帝心情不佳而叫臣子们战战兢兢。

早朝局势波诡云谲,等下朝了,所有人才感觉透出一股子生气来。

不若旁人模样,谢意脸上永远都是一股谦和有礼,淡然处之的面孔,看起来让人觉得温和又舒适。

刚刚朝上的经历,叫皇后的父亲高岳候多了丝担忧,所以谢意一出金銮殿他便等不及的上前问候。

“意儿。”

“外祖父。”谢意见了对方,连忙作揖,对方却不拘泥于这些礼数,反而是将他拉到一旁询问起来。

“皇后娘娘近日可好?”

“母后身体康泰,外祖父不必挂心。”

“如此便好。”高岳候略微高兴的捋捋胡须,笑道:“今日不知殿下可有空闲与老夫去翠微楼一聚?”

“自然是有的,不过意可否带上十五,他日日呆在宫中,甚是憋闷。”

说完,高岳候想到了那个顽劣无比的捣蛋鬼小外孙,顿时头疼了起来,但是看见大孙子又很高兴的样子,才点头答应。

“可以。”

如此谢意才罢,他转眼见了远处朝他走来的孟文,本想派他去唤谢忌,却看见了同样在孟文身后等待的小孩。

“十五?”他有一丝诧异看向一旁有些无奈的孟文,顿时明了。

定然是这小子要来的。

“皇兄。”他看见自家大皇兄,连忙上前抓住对方的衣角。

“为何不在东宫等皇兄。”他将小胖墩抱起来,惦了惦他的份量,觉得真的是胖了些。

“皇兄的东宫除了书就是书,我才不喜欢呢。”

闻言,谢意笑笑,宠溺的对他道。

“你这小泼皮,今日正好,外祖父约皇兄去宫外,你要不要去?”

一听可以出宫,谢忌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说要去,深怕晚了就撇下他似的。

如此可爱模样惹得谢意与高岳候开心一笑,方才朝堂之上的不愉快亦是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