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长安似弈棋完整版在线阅读(主角risk_rate_delay_enqueue_ts0秦毓谢潇潇)
晚唐背景的长安城故事,志怪+宫斗。 秦毓:肩负着师父的使命孤身一人潜伏大明宫,殊不知自己原本就是这大明宫的主人。 谢潇潇:欲探知身世背后原因假死装神弄鬼的古怪少女,人人皆以为她已夭折 副cp:宁远山x许玉蕊 神仙道士与化成人形的玉蕊花...
人道长安似弈棋 免费试读 试读章节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秦毓就是在这样一个不算安静的夜晚,锦衣玉带,翻墙溜锁,潜入了已经落锁宵禁的延兴门。
之所以穿锦衣,是师父的叮嘱,偷来的蜀地縠纱罩在朱紫二色点染的衣衫上,黑夜依然透着亮。
“师父,我去长安做什么?”
蹲在池塘边上钓鱼的老顽童是他师父。他把池塘里那尾金红色眼角带玄黑斑块的鲤鱼钓上来放回去已经不下百遍了。
“捉妖。”那尾鲤鱼早就习以为常,它正在老头的手里吃着食。
“……我不会捉妖。”师父又忘了,终南山上原本就只有他一个人。
长安有妖?秦毓溜进坊门看到的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黑脸的钟馗,妖都要被吓死了。
月色凛冽,冰冷的白光穿过窗棱照在秦毓身上,他打了个寒颤,把身上单薄的縠纱裹了裹,靠在佛寺的墙根睡了。
“你怎么睡这儿?”来人是个姑娘,她清脆的声音从乌膏如注的嘴唇中传出来,吓得秦毓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长安元和年间的时世妆。
山中无日月,秦毓连自己的年岁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外界装束。“鬼……鬼啊!”
少女蹙起了八字眉,“看你衣冠华贵,眉目端正,居然骂人!”
秦毓这才睁了眼睛好好看着来人,少女面若银盘,靥辅承权,酷肖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唯独妆容满含苦悲。
“过几日长安可要下雪,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她娇莺一般的声音打断秦毓的打量。
“……我是来赶考的举子。”秦毓随口编了瞎话。他被师父早早赶了出来,原想一路走来要到开春才能入长安,谁知道自己脚程如此之快。
“哼,我就知道,最近的长安可不安宁,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功名利禄,殊不知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那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北风正好从破了窗户纸的棱形窗框里灌进来,扬起坠落在地上的明黄绸缎,原本香火鼎盛的佛寺居然变成了一座破庙。秦毓揉了揉眼睛,惨白的月光倾泻在少女头顶,衬得她五官生出了几分邪气,点在两颊上的朱砂墨也开始涌动,翻涌出瘆人的鲜红色。
秦毓有些害怕,他定了定心神,从口袋中悄悄掏出了一张师父给他写的黄符放在手心。
女孩突然跺了跺脚,一阵铃铛声响起,“这是捉妖铃,长安的妖见了我都要害怕的。”
“长安真的有妖?”长安万年两县的人口足足比旁的州县多出几倍,又是天子脚下,阳气旺盛。再不济,钦天监也有做法事的,哪里就轮到这小姑娘了。
“怕了啊?”谢潇潇凑到秦毓脸前,促狭的看他,“你既然能闯到我的地盘,就算有缘,我罩你。”
谢潇潇长袖一挥,脸上的妆就都没了,整张脸像换了个人,乌膏褪去之后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面相反倒有些刻薄。她清了清嗓子,坐到了秦毓身边,神秘兮兮的开口,“长安城最近有吃人的妖!”
“剜了人的心肝脾肺,再拿墨汁灌进去,我去看过几次尸体,都是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嘴里还塞着毛笔。”
谢潇潇说得绘声绘色,“一回在平康坊,一回在西市……那小妖从锁骨下方三寸开始,拿纯金的簪子先扎一个小口,然后一点点剐开人的肌肤……”
秦毓紧了紧衣领,一张小脸被冷风吹的发白,眼珠子也在胡乱转着。
“这……这里不是大佛寺吗?”秦毓终于问出了疑惑已久的事情,他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看着脏兮兮的莲花垫。
“鬼打墙了吧!你道长安城为何宵禁严格!”谢潇潇一脸不屑,说着还摇了摇自己手腕上的铃铛。
铃铛声破风而出,尖利的不寻常,秦毓的符纸皱皱巴巴的躺在手心,他趁着谢潇潇不注意一把贴在了她的背上。
“我明日便去找落脚的地方,今日叨扰姑娘了。”秦毓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谢潇潇不是妖。
西市的二百下鼓声刚敲完,秦毓就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往前走,时值正午,艳红的日轮升到了鼓楼上方。
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但周遭商户的热情丝毫没有一点减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果真不假。脸如黑锅底的昆仑奴、清透蓝绿色眼珠子的波斯人,在秦毓眼里都是新鲜又奇特,他自打有记性起没有出过终南山,也幸好有所耳闻,不然在西市上一嗓子嚎出来,叫人笑话。
秦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他傻呵呵地杵在路当口看那只猴子吃桃足足看了有一刻钟,又穿着一身儿锦衣华服,活脱脱一副地主家大少爷的样子。
“小郎君,买一只回去玩?”卖猴人对着秦毓笑,深黄色的牙齿呲在嘴外边,颧骨上发红的皮肉高耸着抵在眯成一条短缝的眼睛跟前。许是同猴子处的久了,这卖猴人也一脸尖嘴猴腮的样子。
“不用、不用……”秦毓这才回过神来,他忙送不迭的拱手告辞,消匿在急匆匆向前行进的人流中往北去了。
卖猴人瞬间收了笑意,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句,不卖看个什么劲儿。
秦毓来西市是办正事的,他按着师父画的西市井字图,顺利地找到了放生池,别说西市的路好找,整个长安城的布局都是如棋盘一样整齐,朱雀大街一直往北就能走到南山去。
他蹲在池塘边上,刚把钱袋里装的粟米倒到手心准备投到池中,就被身后人撞的一把全撒了进去——游鱼从容而出,好不热闹。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又是谢潇潇,她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站在秦毓身后,脖子上挂了一串细丝绳穿起来的石榴花,听声音像是有什么喜事。
秦毓是个没脾气的,从小就这样,他没有理谢潇潇,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放生池里的鲤鱼,鱼鳞金灿灿地挤做一处,似花团锦簇,他看花了眼睛也没找到那只眼角带黑斑块的鲤鱼。
“找什么呢?钱掉进去了?”谢潇潇话音未落,西市的坟典铺里就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声。
坟典铺有二层楼高,徽州歙砚、夹江竹纸,倒是什么新鲜东西都有。
死的又是前来应试的举子,那人鼻子里插了两根兔豪小楷笔,颇为滑稽,嘴里的鲜血喷洒在面前微黄的宣纸上,倒似一幅“疏影横斜水清浅”在黄昏的光亮里暗香浮动的红梅花。长安城这个月的第四起命案,正好儿发生在秦毓眼前,赶在不良卫过来之前,他挤在人堆里看见了尸体。
秦毓只匆匆瞅了一眼便退了出来,他上下嘴唇打着颤,扯着谢潇潇的衣服问她,“小娘子,你说这是鬼怪所为吗?”
“怎么,小郎君又害怕了?”谢潇潇从来没正形,她把方才抢了猴子手里的香蕉掏出来递给秦毓一只,“是妖,不是鬼。”
秦毓把那只香蕉剥开啃了一口,两人蹲在放生池边开始看热闹,说到妖,秦毓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那个耍猴人尖嘴猴腮的一张脸。
“是……是不是那个人?”秦毓眼底闪着光,给谢潇潇指了个地儿,正是耍猴人待的地方。
“呸!妖精长那样,白修炼成人了!”谢潇潇又嘲笑了一回他这个没见识的小子。
妖精都是好看的,秦毓在心底悄悄记下了,那谢潇潇一定不是妖,她长得不美,刚才离的近了,他看见谢潇潇鼻子底下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往上眉心也有一粒,正好对应起来,她的嘴唇薄得不像话,眉毛也如疏黄的杂草。她的五官、她的脸,苍白单薄,似乎需要有人为她着色。
谢潇潇见他出神,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你若害怕,就回家去,性命要紧,隔年再来。”
秦毓也想回去,他过惯了南山上的日子,但师父的话不能不听,于是摇摇头:“我要去大明宫,去翰林院。”
谢潇潇又笑出声:“你去神策军中,去枢密院倒是容易,我认识人,只消一刀下去,管保让你进宫。”她比划着砍瓜切菜的手势——神策军、枢密院宦官最多,也不须什么考试,毫不费力就能混个一官半职。
秦毓不知这些,听见她说容易,激动起来:“我想去,你帮我,帮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