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礼 试读章节

池清梦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无意间看到师尊跟往日形象不符的模样就被挂到树上，要是功课作假被发现那还得了？

该怎么做还用犹豫吗？池清梦当即躬身道：“师尊，除了功课，我和小鱼师姐还准备了几份礼物给您。”

流川仙君微一挑眉，似乎来了几分兴致：“哦？是什么？”

池清梦观他神色感觉有戏，连忙拿出一个锦盒，献宝般呈上：“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一枚羊脂玉簪，与师尊十分相配。”

流川仙君闻言扫了锦盒一眼，伸手接过打开。

白玉雕琢的玉簪剔透无瑕，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玉质上佳，雕工拙朴，有几分意思。”

这是喜欢的意思吗？池清梦喜不自胜：“羊脂白玉高洁无瑕，就如师尊本人一般，高洁风雅，品行无瑕，令人敬仰。”

流川仙君闻言轻笑一声，却是扣上锦盒，将它随手丢置在一边。

池清梦看着他的动作，表情一滞，玉簪计划，失败……

池清梦不死心地又拿出昨日买的糕点双手奉上：“这是镇上最受欢迎的一种点心，我们买来给师尊尝尝鲜。”

流川仙君从糕点盒中拈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他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但立刻又恢复正常，神色自如地咀嚼、并咽了下去。

池清梦期待地看着他道：“师尊，味道怎么样？”

流川仙君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仪态一如既往地端正风雅。

“不错。”

池清梦大喜，糕点计划，成功！

“师尊喜欢就好！”

流川仙君继而淡淡道：“剩下的赏给你们了。”

池清梦一愣，下意识转头，正巧对上了池小鱼转过来的同样充满疑惑的眼眸：“咦?”

流川仙君睨了二人一眼，语气森然：“就在这里吃，吃完它。”

在流川仙君“温和”的注视下，池清梦与池小鱼战战兢兢地各自捏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两人的表情同时变得狰狞起来。

感觉受到了欺骗，池清梦用眼神质问池小鱼：“你不是说这家糕点很好吃吗！”

池小鱼则是委屈巴巴地对她眨了眨眼：“我看到他们家上了新口味就买了，以为会跟以前的一样好吃……”

流川仙君看到两个弟子的反应，微扬起唇角：“好了，礼送完了，功课呢?”

池清梦不敢将口中那味道怪异甚至可以称得上难吃的糕点吐掉，只能痛苦地学着流川仙君的样子将它咽了下去，差点没被噎着。

她也想喝点水漱漱口，但师尊这里明显没有她的杯子，只能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胸腔里那种强行吞咽的异物感。

她口袋里其实还有一个小东西，但是看现在的场面，应该是没必要再拿出来了，万一再出现什么状况，只怕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池清梦缓了几秒，感觉身体好受了些，这才有空继续思索——实话实说总好过说谎被拆穿，前者顶多只会被怪罪菜，后者就有点涉及原则问题了。

打定主意，池清梦讷讷道：“师尊，我们已经很努力地练习了一天……但是百丈崖太高了，御剑太难了……”

调整状态后恢复活力的池小鱼亦是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太难了！”难到她拜师这么久了都没学会，一定不是她的问题，是御剑本来就太难了！

流川仙君睨了池小鱼一眼，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怪不得一大早就来送礼讨好我，这一招一定是池小鱼教你的吧？”

池小鱼顿时感觉脖颈一凉，下意识缩起脑袋。乖乖，师尊怎么知道是她教的，她的口碑有这么差吗。

池清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干脆不回答了。小鱼师姐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捅她一刀，虽然沉默便代表默认，但总比直接承认来的好。

反正师尊心里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时候否认没有任何正面作用，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能力不行就算了还爱撒谎，这样师尊对她的印象会变得很差的。

至于小鱼师姐，等回到弟子院，池清梦一定会请她大吃一顿补偿她的，眼下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你们去给我把书房打扫一遍吧，之后再接着去练习，明日再交功课。”

池清梦如蒙大赦道：“是！多谢师尊！”

眼见自己没有被过多怪罪，池小鱼也放松下来：“是！师尊！”流川仙君那些贬损她的话则被她自动忽略了，反正她早就免疫了，谁让事实确实也是这样~

但是贬损归贬损，她不会改的~反正被师尊说教几句身上又不会少块肉，师尊肯定也早就习惯了有她这么个废物徒弟。这么想着，池小鱼脸上又露出理所当然的安逸。

“书房里有些书或许对你们的修炼有益，你们可以自行翻阅，但是动过的东西一定要放归原位。”流川仙君捡起一旁的书卷继续看了起来，随意地朝二人摆了摆手，“去吧。”

*****

池清梦第一次进入流川仙君的书房，只见各类书籍，物什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乌木案几一尘不染，还散发着清雅幽淡的木香。

池小鱼望着如此整洁的书房疑惑道：“这已经很干净了，还需要我们打扫吗？”

池清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师尊既然说了让我们打扫，那就再擦洗一遍吧。”

“小鱼师姐，我们先把案几上的东西收起来，等擦洗完了再照原样摆好吧。”

“好~”

二人将书房擦洗了一遍，池清梦望着一尘不染的书房满意点头，将刚才收起来的东西一一摆了回去。

打扫完后，池清梦才有时间再仔细观察一遍书房。看这里摆放的一切，不难猜出书房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池清梦不禁感慨道：

“师尊好厉害，又聪明又勤奋，精通琴艺，还是棋圣，又有这么多人敬仰爱戴……”还有一句不能说给池小鱼听的总结词是，真不愧是主角。

池小鱼附和地点了点头：“师尊真的很厉害的。”

池清梦看她露出这副迷妹表情，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日她奋不顾身带自己离开战场，又倒在自己身侧的场景。

要是他们师徒三人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该多好啊，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加害师尊，连她们这些配角也不放过。

思索间，流川仙君推门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快速地将书房扫视了一遍，“你们正准备开始打扫吗？”

池清梦张了张嘴，弱弱道：“……其实我们已经打扫过了。”

池小鱼也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师尊难道没看出来这里已经打扫完了吗？”

流川仙君扬起眉头，伸手在背后的门缝处轻轻一抹，摊开手示意二人去看——他的指腹上，沾了一点微不可见的灰尘。

做完这个动作，流川仙君从怀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神色淡淡道：“罢了，出去吧，不用你们打扫了。”

他越是这副不怪罪的模样，池清梦就越觉得慌，这神情像是对一个人极度失望以后，对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池清梦急忙道：“师尊，我们会再打扫一遍的！”

池小鱼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比起现在这种距离感十足的冷漠话语，她更喜欢师尊往常带着各种复杂情绪的说教，“师尊，我们这次一定能做好的！”

流川仙君看着她们认真的表情，语气也松动了几分：“既然如此，那就再试一次。”

这一次，池清梦二人将整间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细细地擦洗了一遍，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缝隙也没有遗漏。

流川仙君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后，终于没有再挑出毛病，他沉吟了片刻，才再度悠悠开口，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池清梦说道：

“之前挑选弟子的时候，便有长老说过，你同池小鱼一样，心思纯净……”

原本在门口晒太阳的大喵走进书房，跳到了池清梦怀里，小声吐槽道：“真不容易啊，终于能从师尊口里听到两句夸奖了。”

流川仙君瞥了小猫咪一眼，继续说道：“意思就是，你们都不太聪明，还有点一根筋。”

池清梦无语：“……”心思纯净竟然是这么个解读……

一旁的池小鱼更无语：“……”什么叫同她一样……

“不过，不聪明也有不聪明的好处。这次你们做得不错，以后，书房就交给你们打扫吧。”

流川仙君回眸看向窗外，“时候不早了，既然已经打扫好了，那就接着做功课去吧。”

说罢他坐到书案前的蒲团上，拿过案上的经书继续翻阅起来。

“师尊，您能不能再教一遍御空之术啊，我感觉有些地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池清梦鼓起勇气请教道。

没办法，以她昨天学到的程度，想飞上百丈崖那是真的痴人说梦，自己胡乱摸索进展也是缓慢，倒不如再仔细请教一番。

流川仙君闻言抬起头来，眸中情绪说不上好坏。

在流川仙君尽可能地用更加基础、浅显的说法指点了几句之后，两个弟子又被赶去后山，再次艰难地练起了御剑之术。

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直到天已经完全黑透，二人才终于跌跌撞撞地飞上了百丈崖顶，摘下了那朵来之不易的月息草。

池清梦只觉得像是完成了什么有生之年的愿望，整个人都圆满了，“太好了，小鱼师姐，我们终于采到了！”

池小鱼也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却在不经意间看向云层之下后，语气瞬间慌乱了起来：

“哇——好高啊，我还从没有飞这么高过，从这里看下去……天呐，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

池清梦心里蓦地闪过一丝不妙，“小鱼师姐，你不会是有点恐高吧？别，别向下看！”

已经来不及了，池小鱼捏着月息草的手软软地向下一垂，整个人沉沉地向下栽去。

“小鱼师姐！”

两柄飞剑撞在一起，在池清梦的惊呼声中，二人从空中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