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想倒头就睡 试读章节

好想倒头就睡。

可是老婆这几天做不了饭，女儿肯定也饿了。

说实话，这穷巴巴的日子里，儿子和女儿窝在家里上网课，连一顿好吃的都没享用过。据说外卖员也有阳性的，有钱也不敢乱点外卖了。何况我现在身上真的没什么钱了。

儿子在书桌前写作业，我没搭理他，径直走向冰箱。

老婆前段日子储备的蔬菜还塞得满满当当，我抓了几个鸡蛋，拿出半截大葱。案板上还有切剩下的大半个白菜，再配上一个小番瓜。

橱柜里应该还有挂面，晚饭就这样对付吧。

油烟机哄哄直响，效果微乎其微，房东的这些破家什，什么都是凑合的。

两年前，刚搬来这个城市时，老婆出来遛弯，不知道听哪个街口的老婆婆说了几句闲话，就用零用钱在城东买了套小公寓，据她说是学区房。

瞎整。

儿子那时候在上私立小学，女儿也还在中班。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中学学区房有用吗？

当时没觉得，后来破产后，那小公寓竟成了我们在这个城市唯一的固定资产。儿子也是靠了它才顺顺当当，没花一分钱上了个好中学。

也算是歪打正着，物超所值了。

不过一家四口住在公寓里，确实太挤了些。我们只好把公寓租了出去，又在中学附近租了一间稍微大点的房子。

唯一不足的就是旧。

衣柜是简易的，还经常散架的那种。洗衣机和冰箱都是我自己带来的。起先连吃的水都用的是小区的土井，暖气也没联网，小区自己有个破旧的暖气房，有一搭没一搭地烧。

我一边切菜炒菜，一边想着这憋屈的起居，操蛋的工作，不听话的儿子，还有冷战中的老婆，不由一阵窝火，悲从中来。

只有女儿最乖，她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有话要讲。

“臭女，什么事？”

我换上另一幅表情，歪头看向她。

“是挂面吗？”

“是。”

挂面好。

“挂面好在哪？”

“真笨，长寿面不就是挂面嘛。”

我三下五除二，盛了两份菜拌面，端到餐桌上，又给自己捞了一碗，回了自己房间。

“大儿子，先吃饭吧。”

老婆故作轻松地在客厅里喊儿子，她大概是想缓和一下家庭氛围吧。

初衷没什么毛病，不过我可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别喊了，没他饭。”

我隔着门制止她。

逃课一下午，搁在以前，那就是一顿暴打，不会有第二种选项的。

吃饭的间隙，我刻意静下来，隔着门听听客厅那边的动静，不过什么也没听出来。有那么几次，我倒希望老婆给儿子偷偷盛饭去吃了。

然而，并没有。

我送空碗回厨房时，他还老老实实趴在书桌前写作业。

心里发凉，早早上了床。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听见房门口有鼻子哧哧的声音。

“进来。”

“爸爸，我错了，我下午不该不上课。”

儿子带着哭腔，进门就认错。

“你还对我说谎了，你懂吗？”

我用手捂着眼睛，遮住灯光，也不看他。

“我错了。”

“给，手机上老师新布置作业了，完成后自己提交，我要睡了。”

儿子出了房间，女儿帮我关上了门。

我累了。

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