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完成使命 试读章节

吃过晚饭，常贤才指挥着战士们咬着牙又坚持把工事和坑道重新修筑起来，安排好岗哨后才让大家赶紧休息。

爷俩坐在山岗上，抽着烟开始复盘今天的战斗。

“联系上团部没有？”常继林望着满天的繁星悠悠地问。

“联系上了，他们比我们连也强不到哪里去。团长说各连的弹药都已经消耗殆尽，如果明天还接不到撤退命令，只怕是…”常贤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咱们团已经打了五天了，部队的战损和弹药粮食的消耗肯定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可是鬼子给我们的压力似乎越来越大，上面这是要把咱们当弃子了吗？”

“应该不会，咱们三十六师可是老蒋的心头肉啊，我看他还舍不得把咱们给小鬼子当点心。”

“七叔，昨天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咋想的？到了该拿主意的时候了，这仗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今天这一天咱们连就十三死九伤，战损达到了三成！咱们明天再扛一天基本上就打废了。”常继林满脸忧虑地说。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基本上同意你的想法。不过…”

“七叔，有话直说嘛！咱爷们儿一起爬过多少回死人堆了，没有啥是不能说的。”

“其实也没啥，就是想着如果咱们回去干了，你挑头儿，我给你把舵，这几天觉得你小子变化挺大的，叔打心眼里佩服！”

“七叔，哪有你这样的，当面夸人不是让我害臊吗？谁挑头不重要，谁说的对就听谁的。”

“那就这么定了，打完这一仗咱就申请解甲归田。”

“申请啥呀？这兵荒马乱的，这国军啊，三十六师就有一万多人呢，他多咱不多，少咱也不少。”

常继林说着附到常贤才耳边如此这般一番话，让常贤才扭过头瞪着大眼珠子满脸疑惑地说：“这样行吗？这不是当了逃兵了？”

“逃兵就逃兵，你还指望着老蒋给你发个荣归故里的大匾额吗？”

“唉…”常贤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当年咱俩偷着出来当兵，别人不说，你四爷差点背过气去。”

“别人家都是想尽一切办法躲避兵役，咱俩还上赶着冒名顶替才进了队伍里。”

常继林接过话头哈哈笑道，“辜负四爷了，回去可得好好孝敬孝敬他老人家才是。”

“是啊，把老高家感激的恨不得给咱磕头！”常贤才摇头苦笑道，“再看你四爷当时脸都给咱俩气绿了。”

“我四爷是十里八乡的人物，咱们回去想要开展工作还得仰仗他的支持才行。为了投其所好，挑一把成色好的匣子枪给他当做见面礼，我保管一天云彩都散了。”

“你小子越来越通透了，是这么个意思。哎，我给你说，明天你可给我长点眼，不要看见鬼子就上头！”

“放心吧，我不是说了嘛，弄死我的子弹小鬼子还没造出来呢。倒是您老人家更要注意！”

天刚麻麻亮，小鬼子的“重炮点心”就不请自到。昨天的炮击较之今天无论强度还是持续时间都不在一个量级上。

躲在防空洞里的三连战士们，感受着地动山摇一样的爆炸，连绵不断地冲击着自己身心的承受极限。

好不容易熬到炮击的密度渐渐稀疏的时候，战士们刚想喘口气就被连长吆喝着上了阵地。

战士们还在修复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工事和坑道，而覃四满的炮排在刚刚打完一轮速射之后，就被鬼子的重炮部队捕捉到了具体位置。

饶是覃四满足够小心，把四门迫击炮放在四个不同的方位，还是被鬼子迅速锁定。

铺天盖地的几十发炮弹把炮排的四个阵地炸得面目全非，冲天的烟火借着风势遮蔽了半边天空。

以覃四满中尉为首的炮排十二名战士尸骨无存，皆壮烈殉国！

三连的官兵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约摸两个中队的鬼子就“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今天日军的进攻与往日大相径庭，没有试探，一上来就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死冲锋。

三百多个鬼子兵像个巨大的扇面，排着散兵线猫着腰低头狂奔。

对三连密集的火力网不管不顾，前面的倒下了，后边的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前进。

直到进入阵地前的一百米区域，由于三连的轻重机枪形成的交叉火力网，像一面铜墙铁壁一样密不透风，才让疯狂的鬼子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面对国军决死不退的战斗意志和强大的火力，日寇在丢下百余具尸体和大量武器装备后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到下午三点半左右，三连连续打退了日寇的三次进攻。阵地外面的山坡上，横七竖八躺满了鬼子米黄色的尸体。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日午后，明艳的阳光却被浓浓的硝烟遮蔽。躺满尸体的山坡上，已经变得发乌的血液顺着草丛还在流动。

战场的宁静很快被日寇猛烈的炮火所打破，新一轮进攻的序幕就这样再次仓促拉开。

这一次鬼子似乎是下了血本，大有把三连阵地一口吞下的架势。

常继林发现狗日的好像玩起了“步炮协同”，在己方密集炮火的掩护下，不顾死活地玩命冲锋。

看着鬼子至少是两个中队的集群冲锋，常继林不禁皱起了眉头。

心道：这样硬碰硬的阵地战，比拼的是人数和武器装备，比拼的是硬实力。这不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这不就是典型的找死吗？

“七叔，这仗不能这么打了！要继续这么干下去，今天咱们就得全军覆没！”常继林一边用中正步枪给鬼子点着名，一边大声对常贤才喊道。

“你有啥好法子？快说！”常贤才一边给“捷克式”轻机枪换着弹夹一边大声问道。

“放弃阵地！从两翼夹击狗日的！别看他们人多，进了咱们阵地这狭窄的空间里，小鬼子根本无法展开，人数优势就无从发挥了。”

“你可看好了，咱们目前能够坚持战斗的不过三十多人，再兵分两路，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还能不能达到你的预期效果？”

“七叔，你的顾虑有道理，但是咱们好在强大的火力输出能够弥补兵力不足的劣势。这也算是活马当作死马医吧！”

“干吧，横竖都是死，要是老天开眼，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常贤才一边娴熟地打出一个销魂的扇形弹幕，一边看着纷纷中弹却还挣扎着不愿倒下的日寇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