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抗系统 试读章节

【电子探针已介入对方视神经系统。】

林百川极其小心的将传输电信号的纳米线缆，穿透林万川的瞳孔，搭载在他的视觉神经上。完成这一切，他早已是满头大汗。

“我觉得这对小川太危险！我们取消实验吧。”

何雅放在操作台的手掌已经颤抖，面前屏幕将林万川的身体剖析得一清二楚，甚至连粪便的菌落种类也一一列举。

林百川生气的瞪大瞳孔，实验马上开始了，她居然还有心情退缩。

“何雅，你别犯糊涂！我们的食物不多了。下次出去，我们肯定会被逮捕！”

林百川戴上厚实的绝缘手套，语气不容辩驳，

“到时候，儿子会成为他们的实验对象！实验品！你懂吗？”

“别废话！启动数据记录设备，开始吧。”

————————

【系统：你真是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低等生物！】

林万川抬眼望着茫茫乳白，并未回应系统的揶揄。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他没有答案。

像这样与系统浮夸的对话，他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

“何谓低等？何谓高等？纵观时间，不过都是生命进化游戏的前赴后继者。”

【系统：你们这种低等生物的出路，就是接受我的点拨。这样，你的低等部族至少节约上万年的进化历程，你可以坐上部族权利的巅峰。】

说到这，系统的声音转变成谄媚婉转、让人无法抗拒的空灵女声。

【想想吧，你坐拥人类权力之巅，享受他们的顶礼膜拜。你举手投足之间，唯有智人的光辉。】

“呵呵，然后成为你的奴隶，任君摆布，是吗？”

林万川淡然一笑，这些话，系统可能和他说过几万次了吧，不，也有可能十万次不止。

嘶，嘶嘶。。。

正在对话之间，一种电流声突兀的响起来。

突发的情况让林万川心脏狂缩，砰砰乱跳。

这是他被意识囚禁之后，初次听到怪诞的声响。

或者说，他听过的唯一外界声音，只有出生时第一次啼哭，那也是唯一一次。

至于其他声音，他只能凭文字臆想。

唰！～

就当系统还在耀武扬威的谗言之际，更加强烈的动荡伴随声音而来。

林万川只觉得奶白色空间开始向后飞遁，他的身形如阴影一般拉拽得无限细长。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这个现象他清楚是什么！

“时间，开始流动了！”

林万川喜不自禁，开心呐喊。

这代表他在逃离这片虚幻苦海，逃离系统无休止的折磨，逃离永恒的意识囚笼。

————————

“小川？！”

唤醒林万川意识的是一声轻喊，音调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他睁开眼睛，何雅的身体已经抖如筛糠。

“小川，真的是你！”何雅紧紧拥抱住林万川——她的挚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孩子是正常人！”

何雅穷其一生，终于完成了最终的梦想，她几乎开心的昏厥过去，幸好林万川搀扶的够紧。

“我一直都知道！小川说的那些荒诞话语，都是谜题！只要我们解开，孩子就能恢复正常！”

何雅大哭着，将林万川拥入怀中。

林万川恢复意识，对周围一切非常陌生。

电子仪器发出的警报声、水循环系统的湍流声，还有各种实验器皿咕噜冒泡的声音。

这，就是现实世界吗？他的心中只剩下这个疑惑，这一切应该不是系统制造的新花样吧？

“妈。”尽管林万川感觉极不真实，可他还是尝试性的轻唤了一声。

“哎，我的宝贝儿子！”这一声呼唤击溃了何雅的所有防御，她瞬间痛哭流涕，激动到嚎啕大哭。

【系统：林万川，你逃得掉吗！】

倏忽间，林万川的耳畔又响起那犹如梦魇的系统声音。

鲜活的世界开始褪色，奶白的惨色从上而下开始渗透，所有物体开始浮现死沉的白。

种种迹象表明，他还没有摆脱系统的控制！

“给我张纸！”

失落之际，林万川歇斯底里的大叫。

泪目的何雅一时间慌神，从上衣兜内掏出的录音笔跌落在地上。

“不，必须是手写介质。”林万川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失望的摇了摇头。

何雅赶忙飞跑向控制台，去拿便携式电脑。

“要来不及了！”

林万川心中焦急，他即将再被系统囚入意识。

到时候，系统只会建立更加权重的防御机制，阻止林万川的意识复苏。

扑通！

蓦然挣扎间，林万川的身体滚落到地上，他的视野几乎已经被乳白色吞没。

胡乱抓起一个尖锐物，林万川开始在地上奋力刻画。

脑神经，蛋白剥离，电信号受阻。。。

————————

嘡！

林万川再次回归那片奶白的汪洋。

【系统：你做了什么！】

系统的幽冥之音响起，只是这次多了些许慌乱。

“什么，都没有做。”

林万川淡淡的说道。

他以为系统会知道一切，结果它并不知道；既然如此，林万川更不可能告诉它。

【系统：不可能！你摆脱我一瞬间的束缚，去了哪里！！】

哐！哐！哐！

一道又一道钉刺之墙向林万川挤压过来。

那种万剑锥心的压迫感，让他不敢发声，唯恐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高压，向系统妥协。

【系统：接受我的绑定！否则玉碎！】

面对无数前赴后继的钉刺之墙碾压，林万川清楚系统不是在说笑。

对于它这种意识形态的分体，自毁不代表灭绝，灭亡的只有自己的鲜活生命。

同时，林万川也清楚，系统已经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它的控制。

它要采取最后的手段了。

这场拉锯跨度几十年的思想对决，终归来到了最后帷幕。

但是，林万川不会让步，他已经将最后的胜算全盘托出。

只要外界那个母亲，能够理解他所说所想，将他大脑神经系统中所有的蛋白质提取并分离，隐匿在其中的系统就能够彻底从他的思维中剥离！

到时候，他就真的自由了。

【系统：接受绑定！！】

几道具现化的钉刺射穿了林万川的手脚。

“不，我们不能够和平共处吗？必须决出高低？”

林万川忍住抽丝剥茧的绞痛，轻声问道。

他不可能接受系统的奴役，但是眼下，自己必须拖延时间；否则等不到挣脱系统意识流的折磨，自己就会被破坏意识，永远沉迷其中。

【系统：你想多了。我永远凌驾在你之上，你怎么有资格与我平等。】

“你有什么资格奴役我？”林万川一字一顿，好像树獭叫嚷。

在意识层次，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不知道距离那次苏醒，过去了多久，他只能尽量拖延周旋，为脱离囚禁争取任何宝贵的时间。

【系统：因为我的知识凌驾于你之上，运用逻辑的能力更是远超你的劣等基因。】

“额，你就这么自信吗？”林万川的语气非常不屑，

“不如这样，你，证明一下？”

【系统：怎么证明？】

听到这，林万川想得意又不敢去这么想，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系统上钩了，他又争取开始来时间，另一方面，只要他去想这个想法，系统一定会捕获到，识破他的伎俩。

所以林万川只能抹除自己的情绪，依旧作出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态。

“我，我出几个问题，如果你可以答出来，那就证明你是对的。”

【系统：两个问题，只限十个字。答对之后，你必须接受我的绑定。否则，我会烧死你所有的脑神经。】

系统立刻回答道。

瞬间，压力来到林万川这边。

系统对规则的制定滴水不漏，毫无漏洞可钻；他本想刁难系统，现在反而被系统刁难。

不仅自己问不得什么重磅问题，并且还可能会因此丧失主权。

问什么问题好呢？

即便如此，林万川依旧双目微闭，仔细思考；过往阅读过的书籍文字如幻灯片银河，在眼前光速流过。

一定要找到一个符合逻辑悖论的问题，这样才能难住系统。

【系统：距离提问时间还有十秒。】

林万川的双眼紧闭，眼睑微微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