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蝉》 小说介绍

汉阳天启元年,一场春雨由南到北,将人浇了个透心凉。 这一年,在北海深处,有个披甲将军,手持长枪,斩杀蛟龙,蛟血如雨,凝为海水。 这一年,有蓬头垢面须发皆白的老者,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黑牢,日夜悲鸣。 这一年,京都祭天台,红袍司天监手指前方,对身边的少年说,此处有真龙出世。 这一年,从黑山下来的苏念,带着一个小丫头,悄悄走进了雍州城。。书中主要讲述了:汉阳天启元年,一场春雨由南到北,将人浇了个透心凉。 这一年,在北海深处,有个披甲将军,手持长枪,斩杀蛟龙,蛟血如雨,凝为海水。 这一年,有蓬头垢面须发皆白的老者,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黑牢,日夜悲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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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苏念早早醒来。

天气阴沉,春雨暂歇,起床后,苏念先是将酒铺卫生打扫了一遍,对于生活他向来没有什么讲究,吃食穿着无所谓奢华,不过至少要干净一些,不管是做给人看还是自己,总归看着舒服一些。

待把桌椅尽数擦拭完毕后,他从门口的酱缸里掏出些咸菜,就着刚煮好地米粥吃了三碗,至于剩下一些的红烧肉,是不能动的,那是无眉的早餐。

其实他也想吃肉。

苏念低叹一声,看着从内室走出打着哈欠的无眉,那干枯瘦小的身子让他眉头微皱,为什么吃了那么多却丝毫没有长胖的意思。

看着无眉将剩下的肉就着米粥吃完后,又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苏念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转过身子盯着门外的风景,唯留桌上两个空碗两个空碟静静躺着。

苏念盯着门外的风景多久,无眉便眼巴巴地看了他多久,到了后边,苏念终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大怒道:“昨日的碗是我刷的,今天轮到你了!”

无眉没有说话,将桌上的碗碟朝苏念的方向推了推,依旧眼巴巴看着苏念,意思极其明显。

苏念扶了扶额头,大感无奈,只能将两人的对峙停了下来,“行了行了,去玩吧。”

无眉木然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欢呼一声,出门去了,跑起来时还用双手扶着微微前倾地大头,两根炸起的辫子不停晃动,看起来十分傻气。

苏念摇头。

将碗碟洗好后,苏念准备出门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譬如酿酒的米,又譬如二月时间乍暖还寒,也该为两人添置一些衣物。

临出门前,看见无眉正在门口蹲着,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棍戳着蚂蚁,戳着戳着发现有只蚂蚁爬上木棍,这个发现让无眉惊喜起来,戳蚂蚁的游戏也就变成了看蚂蚁在木棍上爬的游戏。

等到蚂蚁千辛万苦从这头爬到那头,无眉就把木棍微微上翘,然后便看见小蚂蚁又屁颠屁颠朝另外一头爬去,往复如此,乐此不疲。

无法想象那只悲催蚂蚁的心路历程,只是关于自己出去后要不要让无眉打理酒铺的考虑,苏念瞬间拿定了主意,于是他从酒铺里拿出一块写着暂时歇业的青色布条,挂在了门口,随后叮嘱无眉:“要是中午我没回来,你就自己做些吃的对付一下,要是嫌麻烦,就出去寻家铺子吃,反正钱在你那里。”

语气有些怨念。

无眉低头玩着蚂蚁,点点头,发出一个鼻音:“嗯。”

苏念摇摇头,只想说放过那只蚂蚁吧。

出了门,苏念朝右边走去,泥泞的路让他走得很不舒服,十几步的时间,他两次停下踢掉鞋底沾染的泥块。

与此同时,他已经将周遭的环境扫视了一遍,街面上已经有不少行人摊贩,与相熟的几人打过招呼,唠了会家常,便告辞离开。

走在街上,苏念嘴角微翘,觉得今日这天气格外喜人。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一家院子门口。

这是一家很小的院子,主人家就是七婶,一个年过六旬的孤寡老妇人。

当苏念走进院子的时候,这名头发花白穿着黑色布衣被街坊邻里唤做七婶的老妇人正在端着一碗米粥喝着,在她看到走进院子的少年后,皱纹满布的脸上忽然泛起温暖的笑容。

“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那丫头呢”

“看店呢,您知道的,她不爱走动。”

苏念微微一笑,回答道,然后开始绕着院子走了走。

因为是瓦片的屋顶,泥土的墙面,一到多雨的季节就容易渗水和漏雨。

苏念仔细寻找,每找着一处便搬来梯子,寻来工具修补。

七婶看着那忙碌的身影心里颇为心疼,但也没有出言阻止,因为她知道少年的性子。

将漏雨处修补好,苏念又巡视了一遍,见再无漏雨处便放下心来,在老妇人旁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说道:“连续下了几天雨,担心你这屋子有问题,正好今天天晴,便顺道过来看看。”

老妇人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能有什么问题?”她笑着说,“这房子我住了几十年,我看这雨再下几年,我这里也不会有问题,也就你这孩子有心。”

看着她的笑容,苏念也笑了起来,“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然后问道:“最近需要买什么东西么,我待会要去置购一些东西,顺道给你买回来。”

老妇人摇了摇头,看着苏念沾满泥块的破旧鞋子,慈祥的说道:“我是老了,又不是瘫了,哪能什么事都让你帮我做。”

苏念笑了笑,道:“不妨事的,只是顺道。”

老妇人点点头,没有再接话茬,而是问道:“早饭吃了吗?”

苏念点头,说道:“吃过了。”

老妇人看了他一眼,问道:“又是咸菜配米粥?”

这是一个问句,却不等苏念回答,老妇人又说道:“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可不能只吃这些。”

苏念懂她的意思,笑着说道:“我命格硬,吃什么都能养活。”

“那也不能天天咸菜就着米粥。”老妇人有些不快,说道:“午饭留在我这吃。”

“待会要去买些东西,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苏念说道。

“午饭若是赶不及,那便晚饭。”老妇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苏念点头答应下来,道:“好,我要吃阳春面。”

老妇人责怪般瞪了他一眼,语气却愈发柔和,“阳春面有啥好吃的,我给你做黄豆炖猪蹄补补。”

苏念一时没有说什么。

随后又和老妇人聊了一会,多数是老妇人在说,苏念在听,大抵是一些街面上的新鲜事,欢乐的,悲伤的,皆有之。

苏念很享受这种状态,以至于时辰渐逝还不自知,还是老妇人自行停下话茬,“哎!这都什么时候了,又耽搁你这么久。”

苏念看着在微凉春风里显得格外瘦小的老妇人,道:“哪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都是我自己想听。”

老妇人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一个孤独老人的特征之一便是唠叨,而少年的特点就是不爱听这些唠叨,偏偏这个刚认识三个月的少年时不时的过来听她说这些无聊琐事,而且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的情绪。

老妇人脑海里忽然便闪过三个月前的画面。

那天,正逢冬末,天气寒冷,又逢下雨,凛冽地风刀夹杂着雨水刮过,让躲在家里的人都不自觉打个寒颤。

老妇人清楚的记得,那天傍晚她吃过晚饭正躲在房间里烤着炭火,忽然听到院里有一丝摩擦轻响,顿时心里警觉起来,倒不是怕有賊过境,毕竟一个孤寡老人家里又有什么东西可偷,怕就怕梁上挂的腊肉被野猫拖走。

这事已有先例,不得不防。

随手找了根棍子,轻悄悄走出房门。

梁上的腊肉还在,摩擦声也还在,声音是从院门外的墙角传来。

那里只有一些干枯茅草堆积,难道是老鼠?

随着开门声响起,摩擦声迅速隐去,老妇人走出院门,便看到一个少年人站在茅草堆旁往自己破旧的棉袄里塞着茅草,脚下放着一个大包袱,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才到这里。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少年人被寒风刮红的脸上神情一僵,随即讪笑起来,颇为不好意思。

“大娘,我们马上就走。”

凛冽地风刀刮红了老妇人的眼睛,少年人带着丝惶恐的话语,更让她心底发酸。

“造孽哟,哪里来的娃子,快进家里来喝点姜汤。”

少年人连忙推辞道:“不用了,大娘,我家舅舅就在前边这条街面上,我只是刚刚进城迷了路。”

“谁家挨千刀的舅舅让娃儿这么遭罪,明儿我再带你找他去,今天晚了,风雨又急,别落了一身毛病。”

人老了,最见不得这样的可怜景象,话刚说完,老妇人便不由分说的要将少年人拉扯进家门。

少年人见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下来,拍了拍旁边的茅草堆,“无眉,快谢谢大娘。”

老妇人这才发现,原来茅草堆里还藏着一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像一只藏起来的小耗子,见少年人拍了拍她,才走了出来,却是一个姑娘,身材干枯瘦小,头又出奇的大,可怜的模样让七婶心疼不已。

于是,可怜的舅舅又挨了一遍千刀。

后来,老妇人带着兄妹俩去寻了那挨千刀的舅舅,那是一户屠户家,据邻里的人家说,这家人早就已经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兄妹两呆立冷风里,一时无措。

这就是兄妹两刚到南山集时遇到的窘困状况,让老妇人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疼不已。

自那以后,每逢刮风下雨,少年人便会找些由头过来看看,其实老妇人知道,少年是想报答自己罢了。

”多好的一个孩子呀!”老妇人心中默道。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苏念接着说道:“陪你说说话就有免费饭菜吃,怎么看都是很值当的事。”

老人拉起苏念地手,听着少年的宽慰话,眼神一阵恍惚,“若是我那孩子还在,现在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苏念笑了笑,握着老人的手不由得紧了些。

接下来,苏念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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