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帝师》 小说介绍

苏吟知七岁那年做了个梦。 梦里有高楼大厦,有手机汽车。 男女皆可读书做官,没有奴仆世家。 与她身处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她曾想安安稳稳在这个时代活至终老,不去想梦中的美好世界。 只是世道迫人,她心底那一点点火苗、终是燎燃原野。 “我做了一个梦。”后来,她对许多人说道。 “梦里的世界过于美好,我希望天下人、与我同赴大梦。” 有情感有情怀有梦想,其实算是群像剧。 男女主先婚后爱,双洁、互宠。。书中主要讲述了:苏吟知七岁那年做了个梦。 梦里有高楼大厦,有手机汽车。 男女皆可读书做官,没有奴仆世家。 与她身处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她曾想安安稳稳在这个时代活至终老,不去想梦中的美好世界。 只是世道迫人,她心底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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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腊月,大雪日、满目银白。

苏吟知静静靠在院子中心暖亭的柱子上,看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子们踢毽子。

她有些恍惚。

她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她不是大燕国尚书令苏原的嫡长女,世上也没有什么大燕、西陈。梦里的世界没有世家、皇族,人人平等。女人一样可以上学,甚至还可以做官。婚姻可以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叫做‘自由恋爱’。女子也可以独自生育子嗣,不会被冠上‘淫荡’的罪名沉塘。梦里的世界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物件,比如可以隔空对话的手机、能翱翔于天空的飞机。最重要的是梦里的世界没有战争,人们都稳定平安的生活。

梦里的她也叫做苏吟知,出生在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父母虽然不在一处,但却都很爱她。她学习极好,一路顺风顺水的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又被保送到一个极好的大学。在大学里和一个名叫萧宸的男子相识相知相爱,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她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一个叫江月的可爱女孩。她们自小一同长大,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大学毕业后苏吟知便和萧宸准备起了婚礼,萧宸倾尽所有想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婚礼前夕、一场意外夺去了苏吟知的生命。每每梦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最后黑暗中只余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之声。醒来后苏吟知总会摸到脸上的泪痕,再回想起来、就只记得浑身上下近乎于刻入骨髓般的痛意。

苏吟知今年十七,这个梦自她七岁那年起、到如今已过了十年之久。好像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各处细节也会比从前更真实些。若非如此,苏吟知常常会觉得这是她话本子看多了、发了癔症。毕竟她如今也有一个叫做江月的自小好友,和一个名叫萧宸的……未婚夫。

至于为什么不能用恋人来形容,完全是现在的苏吟知……对萧宸根本全无绮思。

天下几分,大燕、西陈为其中最繁盛的两个国家。其余如西南食阗、北海瀛岛等小国,都为两大国的附属臣族。而大燕,又以皇族、世家共享天下治国。如今,已国祚三百余年。

皇室自不必提,为大燕最尊贵一等。而世家又分七星三等,七星为当初始祖皇帝开国时贡献最大的七人、福荫族人所成,地位甚至要高于旁系皇室宗亲。其下则是一二三等世家,乃各地有贡献的大族评选而出。世家享有诸多特权,免田税、商税不等。除此之外,还有额外的功名名额。

当然,七星高门未必没有覆灭之危。三百余年来,七星高门中有几家因各种各样的事情跌出此列、又有其他世家成功跻身其中。从始至终未变的,也不过三家而已。苏吟知出身七星高门檀州苏氏,父亲为当代家主苏原、母亲是另一高门上官氏嫡出贵女。祖父于礼部尚书位致仕,陛下感念其功、赐‘司徒’虚职,以视尊荣。祖母为平兖郡主,也是当年名满朝都的旷世佳人。此等门楣,于这个世界已是接近顶端。作为这样一个家族的嫡长女,苏吟知的婚事当然要为家族利益服务。

檀州苏氏与兰陵萧氏守望相助多年,彼此之间常有联姻。苏吟知三岁那年,便与兰陵萧氏家主的嫡长子萧宸定下婚约。只待萧宸及冠,便择日完婚。

大燕崇尚贵女晚嫁,一般女子及笄后才会开始寻找夫家。三书六礼走下来,怎么也得到十八岁上。苏吟知的祖母极疼爱她,想多留她在身边一阵、便定在了萧宸二十及冠之后。

苏吟知的祖母平兖郡主出身皇室,眼界自然与寻常妇人不同。苏吟知自幼便被教育,作为高门世家的冢妇、需要将利益牢牢抓在手中。而感情,则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因此对于丈夫,可敬可助、却唯独不可付诸爱情。如此,婚姻方可善终。

她还常用景帝的第一任皇后葛氏来举例,想当初葛氏也是七星高门之一、只出了个感情上不太长脑子的女儿,害的一家都遭殃。如今的葛氏跌至三等世家,往日风光不见、真是令人唏嘘。

“那些一门心思向上爬的我倒不觉得有错,人呐就是要为自己而活。”

彼时的平兖郡主正饮完一盏冰果汁,轻声细语的同苏吟知说这话:“我只看不惯那些喊着‘爱情’做傻事的姑娘,自己倒霉不够还要拉着父母族人陪葬!最后得了什么?破席子一卷扔去乱葬岗!再看那不爱的,继后周氏可是安安稳稳的做了太后!周家也从二等世家被提到了一等,这才叫聪明人!”

诸如此类,有关‘蠢人’与‘聪明人’的例子还有很多。苏吟知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自然对未来的丈夫生不出绮思来。哪怕萧宸样貌英俊、身姿挺拔,学识出众、又人品贵重。在她眼里,世家花了大心思培养的儿郎就该如此、并非何等独特之优点。若婚后他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才算让她刮目相看。毕竟在那十年的梦里,那个世界可是一夫一妻制。

纳妾?那叫重婚罪!

至于她另一个好友江月,则说来话长。

世家也有内斗,争来争去也不外乎是利益。江月在这其中养成了孤僻冷寂的性子,唯有对着苏吟知这个自小到大的朋友能有几分笑模样。其余人,都只配看她的冷脸。

三年前江月被其父带去边疆幽州,期间一次都未回来过。若非一直有书信联络,苏吟知都怕她是不是死在了战场上。今日是腊月初七,是江月十八岁的生辰。礼物她一早便派人送了过去,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收到回信。

正思索着,却见自己的大丫鬟斫琴匆匆自院门口走来。面上,带着震惊与慌张。

正想问何事令她如此失态,却被她附耳说出的一句话、震在当场。

“江家月小姐扶棺回京,如今已走到朱雀大街了!”

扶棺?

江月?

朱雀大街?

苏吟知牢牢抓住身旁栏杆,努力平复着心情、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备车!”

朝都城布局规整,四方的城、中央拱卫皇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条大道延伸,一百零八坊齐齐排列其中。帝王面南称孤,南方便为朝都正门。而南方的朱雀大道,便是朝都最繁华、尊贵的主街。

此刻的朱雀大街上,聚集着无数百姓。他们用或怜悯、或审视的目光看着大道中央的殡仪队伍,低声议论着。

“这人是谁啊?”一位卖菜的大婶问身旁买菜的小媳妇道。

“你看牌位,上面不是写着吗?”小媳妇臂弯里挂着菜篮子,指着领头服斩衰的女子怀里的牌位道。

“你认得那上头的字?”大婶撇嘴。

“那就找个认识的嘛。”小媳妇自来熟的说,顺手拉过身旁一个穿了棉袍的书生问道:“这位小哥,您帮忙看看那牌位上写的什么字呗?”

被拉住的书生面色通红,挣脱开小媳妇的手后才眯起眼看向领头女子的怀里。嘴里还喃喃念着,最后变了面色。

“那……那是忠毅将军江旷的棺椁!”

忠毅将军!

卖菜的大婶和小媳妇的面上都露出哀色,放下手中的菜和菜篮子、往棺椁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

大燕和西陈的战争已断断续续打了百年,忠毅将军江旷是最近三十年边疆最出色的将军。他成功夺回五十年前被占领的绥州、青州,又攻下了本属于西陈的福州和通州。如此卓越军功,百姓都记在心中。

“忠毅将军将军怎么死了?”人群中又有人认出了牌位上的字,尖叫道。

“边疆怎么办啊?”又有人悲戚道。

而这些议论都未影响到殡仪最前方捧着牌位的女子,她垂着头、碎发挡住半边脸。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非常缓慢。身后跟着十六个黑甲士兵,也都垂着脑袋、表情哀切。

苏吟知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殡仪队终于也走到了朱雀大街尽头,苏吟知急急下了车、刚想上前询问江月究竟发生何事,便见宫门正门内走出一队人来、领头的正是她的父亲——尚书令苏原。

苏吟知心如鼓擂,直觉有大事即将发生。她紧紧攥住斫琴的手,屏息静气。

那一队人行至江月身前,当中那名紫袍官员越众而出、缓缓展开手中圣旨,朗声读道。

“奉天降诏,天子恩意。忠毅将军江旷刚健思敏、端方果敢,不惜身命、为国立下大功。着加封为一等靖毅候,赐丹书铁卷。另赐朝都宅邸一座,黄金千两。念其独子江旭尚幼,特许其嫡长女江月暂领爵位。待江旭及冠,立刻归还爵位、不得有误!”

圣旨展开那刻,江月便已跪于雪地之中。待圣旨读完,她仍垂首低眸,没有半点反应。

气氛一时尴尬,苏吟知本能的攥紧了手中帕子。

久不接旨,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吟知太了解她,怕只怕她要一时冲动做出傻事。便在心底默念,祈求她快些接旨。若有隐情,也要容后再议。不然被有心者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救不了她。

许是听到了苏吟知的祈祷,江月缓缓拜俯于地。清冷沙哑的嗓音自雪中传出,让一众人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臣,领旨谢恩。”

紫袍官员正是苏原,此刻他长出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慢慢爬起来的江月一眼后,转身回宫复命去了。

苏吟知刚想上前,却见人群中冲出一素服妇人、抹着眼泪便要上前拉扯江月。而江月则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了那位妇人的手。那妇人扑了个空,被身旁婢女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阿月,家中丧仪都已准备齐全,二婶陪你回去吧。”那妇人丝毫未露出尴尬之意,帕子抹在眼角便哭了起来。

一边哽咽一边还能优雅的慢条斯理吐字清晰,苏吟知暗中腹诽——这功夫没有十几年练不出来。

看来今天这里必定会有一场戏,就不知设计戏的人想要什么了。

苏吟知给琴斫使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去吩咐布置。

有一高大魁梧的男子上前,伸手便想牵住拉棺椁那匹头马的缰绳。江月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步。

却见有几名侍卫横里出现,将那男子拦在一旁。粗使婆子将人群分开,丫鬟在地上铺了绸布以免雪沾到苏吟知的裙摆和鞋子。

江月回头,原本极凌厉的眼神在看到苏吟知那一刻变得柔和起来。

“阿月你这是何意!”那高大男子转过头,一双虎眸中似有怒意。可看到马车上刻的‘檀州苏氏’四个字,后半句话又软了下来。

“哥哥只是想为大伯尽最后一份心力,你连这机会也不给么!”他似乎极痛心,泪也说落便落。又有一身形较矮的男子走上前来,看着江月皱眉沉声道:“侄女儿啊,这便是你不懂事了。”

江月听到他这般言辞,眼中骤然迸发出近乎实质的杀意。她冷冷一笑,左手微微一动!

苏吟知却在此刻轻轻抚上江月的肩头,似将一把出鞘的锋刃收回鞘中。

“阿月独自扶棺归京,劳苦功高、江郎君怎能如此伤她的心呢?”苏吟知轻轻浅浅的笑着,声音也似三月春风般柔和:“倒是江郎君,早已出继至忠武将军弟弟膝下、如今一家却仍住在忠武将军府中。这,可是不懂事?”那三人齐齐后退一步,身体已在微微颤抖。

苏吟知将一只温度正好的汤婆子送至江月掌中,身旁侍女缓缓撑开挡雪的玉骨伞。她一双素手慢慢为江月掸着身上沾得雪珠,半分眼神都未分给旁人。

“若论血亲,长兄过世、你与妻子只着素衣,连齐衰都未服、这也叫懂事?族中兄长为国捐躯,遗骨归朝之时竟不得你一跪一拜……”她语气骤然变冷。

“你竟也配同我提一句懂事?”

那三人面色已然惨白,苏吟知为江月整理完一身衣服、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接下来的话,一步一句、掷地有声。

“你们夫妻儿子三人齐齐出现于此,却独留年近古稀的忠武将军在府中、此为不孝。江侯爵身负圣旨,一无诰夫人伸手便想拉扯与她。居心叵测,是为不忠。见上官而不拜,是为不敬。”

苏吟知一身素白氅衣,兜帽上白色的风毛衬得她一张脸如冰肌玉骨。一双凤眼因盛怒而斜斜飞扬而起,威仪万千。

“不孝不义不敬,够不够你们一家、发配边疆?”

那三人终究是落荒而逃,江月上前一步、刚想唤那些黑衣甲兵。苏吟知便在后拉住了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在她耳边悄声道。

“放心,我的人已经跟住他们了,跑不了。”江月这才放下心,垂首点了点头。

自朱雀大街到城东泽恩坊忠武将军府路程不短,江月执意要步行走完。苏吟知无奈,只好随了她的愿。她的车跟在后头,车上点着小火炉、烧着水,每隔一段时间给江月换一次汤婆子。如此行了近一个时辰,方才踏入泽恩坊的大门。

江家位列三等三十二世家中第三十名,泽恩坊内住的也都是三等世家。此刻都知晓了朱雀大街上发生的事,各家纷纷送来了奠仪。苏吟知看着江月熟稔的操持起丧事,坐在角落帮她布置起了住处。

忠武将军府分前院后院,如今后院被江月二叔江旻一家占据、就连她祖父忠武将军江珩都被安排进了角落偏院。刚刚江月去寻人时只见江珩须发皆白,已然认不清人。看着她,却叫了她姑姑江晴的名字。

苏吟知将眼泪忍了回去,捡了府中乱七八糟的账本、打算在入夜前把整个忠武将军府打理干净。

江月回来时已是午时,酉时苏吟知另一个大丫鬟琢棋领着另外一个大丫鬟擢书带着三马车东西到了忠武将军府。把苏吟知日常所需东西放下的同时,将一封信递到了苏吟知手上。

信是平兖郡主写的,意思是许她住在忠武将军府内两日、帮江月处理完丧事再回家。苏吟知嘴上说着祖母真是通情达理的善良老封君,心底却免不了腹诽。

如今朝中少将,还只有江月这已故的父亲江旷一心忠君。江月得了靖毅候位,祖母这是想趁机打好关系、未来好派上用场。无论是嫁给苏吟知哥哥、亦或者嫁给苏家支持的皇子做妃子,都是极好的助力。

苏吟知想了想自己那几个都偏爱温柔小意类女子的哥哥,觉得哪个都配不上江月。

正想着,却见江月脚步沉重的迈过门槛、半瘫着坐在椅子里。随后听到了打更声——已是戌时了。

“我把账本理清了,你那二叔二婶着实贪了不少。”苏吟知倒了一杯温蜜水递过去,关切道:“人我已经绑了,如今关在柴房。你想什么时候清算都行,身体要紧。”

“好,阿鸢辛苦了。”江月把脸埋在臂弯里,轻声叫着苏吟知的乳名。

苏吟知看着江月满是伤疤的手,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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